“至少我不痛苦!他能給我一個家,讓我過得安安穩穩的,不用提心吊膽,擔心我的男人會去做多麼可怕的事,擔心我的世界有一天全部被摧毀!”吳若初終於哽住了,“你能給我什麼?你能為我放棄那件事嗎?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我在你心裏比不過那點仇恨!”
“那點仇恨?”魏榮光眼中泛起經年未散的冷光,“若初,如果你是我,那個人毀掉了你的家,毀掉了你所有的幸福,讓你每夜都活在噩夢裏,他自己卻可以逍遙法外,風光無限,把造過的孽都忘得幹幹淨淨,你會這麼放過他?讓他繼續功成名就,老了還可以安享晚年,兒孫繞膝,而你隻能躲在最陰暗的地方看著親人的遺照咒他下地獄?我做不到!趁現在他還沒有發現我的身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更信任我,找到機會給他挖好陷阱,讓他嚐嚐什麼是報應……若初,你等我,如果一切順利,我不至於有危險的話,我就可以給你……”
“你就這樣理直氣壯要我等你?當年你一腳踹開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魏榮光,我絕對不會等你的,你想得美!”
魏榮光疲憊地靠在了車門上,剛才的衝動漸漸從他胸口泄去,他意識到自己是操之過急了。複仇的大局未定,這個時候請求她回來是很草率的。
縱然他渴望她,也渴望他們的孩子,但他不得不承認,生活在聶家目前對於她們母女倆來說是最安全的。
“我想得美?”魏榮光眼神如霧,“難道你沒這麼想過嗎?”
吳若初一手撐在樹上,潔白的指甲陷進了樹皮,不管他要她等,還是不要,她始終就沒有停止過等待,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等到。
“如果他發現了你是他的兒子,他會對你怎麼樣?”吳若初心裏再氣他,也掩不住憂色。
“我不知道。”魏榮光有些木然地說,“他能對我媽媽做出那樣的事,難保不會對我下狠手……不過你不用怕,現在的局麵我還能控製。”
“你回到這個城市,很有可能會碰見以前認識的人,如果他們說出了你過去的事,他就會猜到你是魏念萍的兒子……這樣的人有很多,比如……盧凱。”
“盧凱?我還不至於對付不了他。”
“是你……否決了他公司的提案?”吳若初其實並不驚訝。
“我沒有否決提案的權力。”魏榮光的言外之意已很明顯。
“梁……他真的這麼信任你?”吳若初重新打量著魏榮光,他站在離她半米之隔的地方,背靠著徽野生產的汽車,那是出自他之手的作品,流暢而精湛。他目光微垂,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說著自己對於父親似有似無的操縱,語氣平平,麵無憐恤。
吳若初記得多年前,她和魏榮光剛在一起的時候,學校裏很多人都在批判魏榮光根本配不上她,翹首以盼等著他們分手。那時吳若初總是衝著那些好事者大喊,“你們有本事嘲笑他,不如回去多吃幾碗飯,多照幾下鏡子,等著瞧吧,我喜歡的人,以後一定比你們強!”
現在她喜歡的人已經強大了太多,不知情的旁人一眼望過去,會覺得他那麼成功,可她卻隻感到失去了他,還即將再失去他一遍又一遍。
她的眼淚流進嘴裏,他伸出手去抹她的唇,指尖在她唇上來回,她想狠狠咬他一口,最後卻還是黯然退後一步,“我要走了。”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轉身離去,步子很快,可魏榮光比她更快。他追著她回到大街上,攔住她的去路,“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還想問什麼。”她已經快到極限了。
魏榮光心知再追問芊芊的事,她也是不會透露半句的,她的脾氣就是這樣,是他理虧在先,又怎麼能要求她完全坦白?他至少該給她一些緩衝的時間。
於是,他隻是盯著她的脖子,“我給你的玉呢?”
吳若初雙手去捂自己的脖子,嘴裏依然跟他鬥氣,“我扔了。”
“扔了?”魏榮光失笑,“吳若初,你連撒謊都不會。”
“東西你已經給我了,你管不著它去了哪裏。”吳若初怎麼說都是有理。
“既然你不戴它了,就該還給我。”他毫不相讓,吳若初聽了,剛要說些什麼,他又急忙截住了她的話,仿佛害怕她真的會把那塊玉還回來,“不,不用……就當我沒說。”
吳若初鄙視他的出爾反爾,“你知道嗎,我真希望我一開始根本沒收下這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