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狹窄的玄關扭轉翻折,阮慎謙將她按在門口的壁櫃上,她的背部抵著硌人的鐵質櫃子,痛得厲害,但她隻記得他的吐息和熱吻帶來的灼痛。
他捧著她的臉,沉迷地汲取著她梨渦中滲出的香氣,第一次不用強迫自己推開她,他終於能好好地貪心一回,再也不必與自己的心聲背道而馳。
他埋首於她頸窩,發覺她的短發留長了一些,已經到了肩膀,一束束蕩在他唇邊,他閉著眼睛不斷在她耳旁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她悶哼著向後仰了仰頭,長舒一口氣,像是總算贏下了這一局,“你終於肯承認了!”
“我不怕當著更多人的麵承認。”他的話就如同他的吻一般強硬。
“他們會說這是錯的。”阮伊口齒不清地笑,“他們會說我們是,我們是……”
“隨他們說!”他將她更深地嵌進懷中。
他和她一路踉蹌推搡著,撞倒了許多東西,所到之處盡是淩亂,當他將她安放在柔軟的床上,而自己覆蓋在她柔軟的身軀上時,她竟如處子一般慌亂得發抖,隻知全力擁著他,就像童年時剛來到他身邊,偌大的一個世界,她就隻有他。
“舅舅,我很想這樣,一直都想。”她在他的攻占之下咬唇一笑。
而他重重地呼吸,抬手輕撫她的眉眼,“叫我的名字。”
“慎謙?”她的聲音像從很遠的歲月中傳來。
他點頭,眼角淺淺的皺紋貼住她年輕的肌膚,“伊伊,你是我的……你注定還是我的……”
她就像一片落花,墜跌在他的狂瀾中,她隨波逐流,一心隻想被他吞沒。經過了這麼多崎嶇險阻,他們終於成為了最最親密的人。
那一年,她二十四歲,而他四十一歲。
自那天起,阮伊以養女的名義搬回了阮家,開始了她多年來魂牽夢縈的生活。
她沒有急於要求阮慎謙給她一個名分,他們一致決定在外人麵前不撇清也不證實,一切隨別人去猜,等時機到了,再考慮如何將二人的關係浮出水麵。
他們在阮家依舊分住不同的房間,表麵上秩序森嚴不越雷池一步,實則總是趁著夜半無人溜到同一張床上,如饑似渴交-纏……
阮伊不介意這種偷偷-摸摸,哪怕阮慎謙一輩子都無法對外承認她不再是他的養女,她也不會怪他,隻要他們一直是彼此的家,她沒有別的奢求。
其實除去戀人這層關係,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跟以前也沒多大改變,通常愛情會升華成親情,可他們早就擁有無人可比的深厚親情。阮慎謙還是把她當成家裏最嬌貴的女兒一樣去疼,而阮伊也還是為他這個五大三粗的家務白癡收拾房間,就像已經與他共度半生的結發妻子。
他們都堅信這樣潤物細無聲的愛可以連綿一世,阮慎謙每每在夜闌人靜時望著她的睡顏,會慶幸自己終究捱過了前麵的苦,將來他要守著她,也要她守著自己。
他沒有想過這場長相守的夢會碎成一場鏡花水月。
那是一個燥熱的夏日傍晚,天空烏雲密布,電光劃過,預示著沉悶的雷雨將至,阮慎謙從公司提早下班,想在大雨落下之前趕回家,他希望每一場雷雨、每一次她害怕的時刻,他都能在旁邊陪著她。
車子開到小區附近時,他甚至還惦記著在小吃攤上買了一袋她愛吃的奶油瓜子。踏入家門的那刻,蓄勢已久的雷雨瞬息傾盆,萬千雨點敲擊屋瓦的聲音使得整個屋子都仿佛在震動。
家裏沒有開燈,父親應該是去鄰居家下棋了,阮慎謙快步來到阮伊房裏,發現她隻身靜謐地坐在床沿,灰淡的身影與窗外的奔騰雷雨形成一種怪誕的反差,她不知為何竟沒關窗子,恣意潑濺的雨水正朝屋子裏狂衝而來。
阮慎謙趕緊過去替她把窗戶關上,拉上窗簾,旋開桌上的台燈,“你傻坐在這裏幹什麼?怎麼不關窗?”
她好像這才發覺他回來了,在台燈橘色的光暈中,他看上去漾著一層暖意,英俊如同初見。她已經認識了他大半輩子,此時卻覺得他無限陌生。
“阮慎謙,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她的語氣仿佛是熱戀時的天馬行空,“我想知道,我七歲那年,你為什麼要領養我?”
“什麼?”阮慎謙愣住了。
“是不是因為她?”阮伊抬起手,逼問式地伸在他眼前,拇指和食指間夾著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有著相似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