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場飯局(1 / 2)

\"哦……”吳若初頓了一下,“你們有孩子嗎?\"

\"沒有。\"徐恩硯說,\"我太太天生不孕。”

吳若初一顫,原本無意識放在腹前的手立刻挪開了,“這就是你們離婚的原因?”

“當然不是,但……那或許是我和她結婚的原因之一。”

“你對別人這麼偉大,卻唯獨對廖子君那麼吝嗇嗎?”吳若初一聲歎息。

她無意再多說什麼,收好了下班的東西,將徐恩硯送出事務所。

聶鼎的電話來得很準時,說司機正在路口等候,吳若初搭了車回到家裏,換上參加晚宴的服裝,再係了一條深色絲巾遮蓋脖間的紅線,對著鏡子畫了個淡妝,想調整出一種半虛半實的表情,以融進接下來的社交場子,卻發現自己眼中似乎蒙著一層水霧,隱含著焦灼的微亮。

想著馬上就可以跟他見麵,告訴他那些事,她幾乎無法管住自己飛起似的步履,出門前抱著女兒親了一口,就火燒眉毛地跟著聶鼎去赴宴。

司機載著聶鼎和吳若初來到了位於海邊的宴會地點,這是一座極為華麗奢靡的餐廳,在徐徐暈開的夜幕之下,勝似一顆奇異的夜明珠。整個建築是縱向伸展的,東西兩麵都是巨大的玻璃牆,如宏偉的電影熒幕,大廳裏的人可以透過它觀海望月,賞鷗看沙,再加上蟹螯在手,好酒在側,正是享樂的富人們喜於光顧的地方。

吳若初聽說這個地點是徽野的袁總選定的,她挽著聶鼎找到大廳的長桌入座時,正好看到對麵的玻璃牆就如畫框般嵌著聶家商船在海上停泊的傲姿,婆婆邱燦華看了一定誌得意滿。

徽野是請客的一方,自然來得比較早,魏榮光已經到了,立在窗邊跟幾個夙達的股東說著門麵話,袁勁也在另一個方向招待另外幾位貴客,二人就像梁忠文發出的兩枚錦箭,各司其職地命中在需要他們的位置上。

梁忠文坐於正席,含笑望著自己教出來的兩個後生,與身邊的卞總耳語著,卞總順著梁忠文的話望去,目光在袁勁身上逗留,嘴裏雖是誇讚梁董之子大器將成,神情卻是一絲不敢苟同的隱憂——吳若初知道,卞總也是經常在公司裏和袁勁互唱反調的——隨後,那目光又移到魏榮光身上,這才終於變成了心悅誠服之色。

由於邱燦華和聶棟夫婦還未到,以梁忠文的九五之尊尚無必要起身走動寒暄,一些想要攀結他的人紛紛圍過來對他極盡奉承吹擂之能事,梁忠文儒雅回應,時不時捏著手帕咳嗽幾下,額角滲汗。

他的健康狀況似乎有些不佳,據傳,這次晚宴過後,他很可能從徽野退休,致力調理身體。吳若初暗望了梁忠文一會兒,手指揪著餐布上的穗子,心裏的推想還未有頭緒,就感知到魏榮光從窗邊轉過身來,發現了她。

他和她四目相接。吳若初水汪汪的眼睛直視著他,似有百種柔腸,而他眼底是某種抑製不住的驚喜,仿佛在說,我沒想到你會來。

這樣的場合裏,他們沒辦法說上話,連長久的對視也不敢再有。緊接著,袁勁也歸座了,邱燦華和聶棟夫婦踩在整桌人即將餓瘋的邊緣踏進廳中。

開席之後,氣氛一度沸熱,邱燦華極為喧嘩,大顯聲威,聶棟笑出一臉褶子,讓人看著都覺得顴骨發酸,他的妻子就坐在吳若初旁邊,如同十裏洋場的一朵紅玫瑰,嬌笑連連,媚眼頻傳,對服務員卻是惡語相加,白眼亂拋。

由於大廳的結構和桌椅的擺位,最方便上菜的入口正好就在聶棟之妻和吳若初的中間,因此服務員們沒少被這位聶家的大太太刁難。

吳若初跟隨聶鼎敬過幾杯酒後,就一直食不知味地用餐,在餐盤間隙裏偷瞄魏榮光。他幾乎就沒有坐定過,四麵八方的酒盞如潮襲來,喝完了這一杯,那一杯就遞上來,而他絲毫不亂,在杯影人語之中旋繞自如,祝酒詞說得不落俗套。

吳若初想起當年戀愛時,魏榮光是極孤高的性子,每次她在學校有聚會,別的姑娘都會拉著男朋友出來遛遛,但她知道魏榮光不想去,所以一次都沒有強迫過他。偶有的兩回,他為了讓她高興,跟著她去了,在席間極力表現良好,卻還是顯得不合眾。

現在,他看上去是那麼善於交際,投人所好,進退有節……他裝得實在太像了,又或者是他變了太多了。

他和袁勁代表徽野,一直在跟夙達的人敬來敬去。杯杯濃酒入喉,越喝到後麵,越發收不住,別人敬給梁忠文的酒也多半由這二位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