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充當祭品(1 / 2)

士兵們亂成一鍋粥,無人知道廖子君為什麼要去搶奪總隊長的手槍,她到底想幹什麼?她分明是有備而來、裝備齊全,一定已經隨身攜帶了好幾支槍才對啊。

夜色已經黑得像傷口裏擠出的膿血,廖子君畢竟是女人,而總隊長是年資已深的軍人,她如何搶得過他?身後的士兵急奔上來,還未近前,廖子君就突然發力,一隻手牢牢扣住總隊長緊攥不放的手槍,另一隻手暗地裏握著刀片刻不容緩地頂上來,電光幻影的一秒鍾,她尖叫發狠,兩手絕情地擠壓,總隊長的食指被夾在槍身和刀片之間,被犀利的刀刃齊根斬斷,血濺了她一臉。

這是她手上的第一樁血孽,她愛得渾然失心瘋,心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個名字。

“蒼天啊!”總隊長咆哮,手指在劇痛之下不自覺地扣動了扳機,子彈悶聲打中廖子君的小臂,令她感到一陣鑿骨的疼痛,報應真是來得立竿見影。

廖子君一刻也沒有懈怠,拾起手槍和斷指,向核心區大門跑去,小臂血流不止,染花了草地,烈風將她的眼淚吹得向後猛飛。

她朝著後方的地麵開了兩槍,逼退了追兵,火星擦撞石礫,一片硝煙。當她將還未冷卻的斷指按上指紋鎖的時候,大門向兩邊豁然敞開,她近乎是讓自己摔了進去。

她的傷臂以一種慘不忍睹的角度扭曲著,所到之處都是猩紅。

廖子君飛跑著踏上階梯,闖到四樓,炸彈壓得她腿肚子發軟,穿過兩扇玻璃門,她一頭撞入冷氣轟鳴的機房,十幾台電腦排開在眼前,開機密碼她聽父親和哥哥提過很多版本,一個個試過去,第三遍就歪打正著。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沒有太多困難,無論士兵如何阻攔,她仗著炸彈,仗著小姐身份,誰也不敢動她一根毫毛。她開啟解碼器,掃描了所有電腦,每當發現了那些要命的資料,便將硬盤砸爛,一錘錘砸成殘渣碎末。她吊著一隻無用的手臂,單手點著了這些破碎的硬盤,涼颼颼的機房被火舌寸寸爬過,她就像在最淒絕的舞台上與火共舞,是她今生最悲壯的演出——

“伊阿宋,要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你,那該多好啊!我隻有一具血肉之軀獻給你,為你擋去苦刑,受盡冷眼,這已是我最崇高的罪孽!讓我赤手空拳為你開路,我會是你懷中的兵器,不在乎敵人是誰,你的征途也是我盛大的葬禮!愛本就是萬箭穿心,我願意充當祭品,換你一世安寧!”

廖子君兩頰的炭黑被淚衝刷,令徐家惶惶不可終日的大批罪證終於燒成了溫暖的灰燼,被她囫圇吞下,她做到了,她毀了它們,就像毀了她自己!

殘喘的火焰越過地板,攀上四壁,她聽到遠處有士兵高喊,“廖司令來了!”

廖子君聞言一悸,“爸爸……”

她是叛父的罪人。

她不能讓爸爸看到她這個樣子,絕對不能……

就在這時,有個跑斷了氣的士兵衝到核心區外,“剛才大少爺的隨從傳了簡訊來,說芯片……芯片又回到了徐家手裏……”

廖子君猶如聽見晴空裏的一聲響雷,半晌回不過神。

芯片回來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所做的這些事,並非救了徐家不死,而是將廖家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聽到消息的眾人頓時如泥塑木雕一般,誰也沒料到廖子君突然拔足而奔,一頭撲出機房,幾乎是從四樓摔了下去,搶出核心區,傷臂像一截無知覺的死肉一樣晃動。

後麵的每個人都在追她,鳴槍示威,卻依舊忌憚她的炸彈,不敢把她逼急了,廖家已處在敗局之中,試問士兵們又怎會為了窮途末路的主子而罔顧性命?

廖子君跑得天昏地黑,與追兵之間隔著一段互不敢犯的距離,父親就要來了,想到這一點,她怕得幾乎無法呼吸,為了奔跑速度,她終於扔掉了身上的炸彈,遙控器也失手遺落,除了腰間的槍,她已失去了護蔭。

她記得馬征告訴過她,核心區向北四百米某棟炮塔的背麵有一處光線死角,可以容人暫躲。丟棄炸彈後,她堪堪閃身藏進了那個死角,可是血跡暴露了她的路線,她聽見外麵有人在喊,“廖司令說,大小姐罪不可赦,寧可當場擊斃大小姐,也不能讓她逃走!”

“馬征,你受傷了?”是總隊長的聲音。

“嗯,這是我的血。”躲在暗處的廖子君看見馬征出現在前方,他把沾血的匕首藏到身後,向總隊長展示他自個兒剜出來的傷,“剛才大小姐捅了我,我不小心讓她逃脫了,這裏我已經找過,我們去那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