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弑母之徒(1 / 2)

芊芊抱緊懷裏的小熊,一邊開了床頭燈一邊就要大叫起來,卻被女人率先截斷,“別瞎吵吵,是我。”

台燈投出光去,芊芊這才發現那是一張認識的麵孔,是大伯聶棟的老婆。

“嬸嬸……你怎麼在這裏……”芊芊才隻六歲,危機意識也不是沒有,但眼前的女人畢竟是一個相熟的親戚,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壞事的……

“聽說你們搬了新家,我特地來看看的。”聶棟之妻以掌擋唇,隻用氣息說話,像在跟小孩子玩著不能喧張的探險遊戲,“我路過你們家的時候,老遠就發現你窗台上這盆花特好看,芊芊,這花是誰買來的啊?”

“不是買的,是一個叔叔給我種的。”

聶棟之妻張開了描著唇彩的血盆大口,“是不是……那個姓林的叔叔?”

“我不知道他姓什麼呀。”芊芊怯怯地將玩具小熊抱得更緊,“爸爸隻說他是叔叔,也是家人。”

“那就沒錯了。”聶棟之妻的血口幾乎彎到了耳垂,一切正如她的猜測。聶家之所以有今日,她之所以會落魄如丐婦,都是因為聶鼎把胳膊肘拐向了林阡那個變態!包括二太太吳若初,還有在徽野得勢的魏總,一個個的都難辭其咎……

這四個人,是綁在一處的利益共同體,是把聶家推向滅亡的真凶!

“你媽媽住在哪個房間?”聶棟之妻猛跳進屋來。

“我媽媽不在家。”

“去哪兒了?”聶棟之妻不怎麼信。

芊芊回想自己睡迷糊時,聽見媽媽的低訴,“她好像說,要去找魏叔叔。”

轟地一聲,大塊的雨團砸向敞開的窗戶,窗簾如壽衣飄飛,芊芊“啊”地低叫了一聲,聶棟之妻已從窗口翻了出去,樓下似有接應她的人。就在此時,房門被扭開了,聶鼎人未到聲先聞,“芊芊你怎麼還不睡,在跟媽媽說話嗎?”

他走進來,頓了很久才問,“你媽媽呢?”

雨夜,海邊的觀景亭中。

“你想聽聽這段錄音嗎?真帶勁啊!”魏榮光神態興奮地滑屏,但屏幕上根本沒有任何顯示。

這隻手機早就壞了,天底下隻有他和梁忠文二人知曉其中的隱情,這便是梁忠文臨昏迷之前對他說知的內容。

幾個星期前,梁忠文在醫院靜待庭審,久病無事,常常翻看先妻的遺物以消長晝,偶然的一次,手指亂點之下,誤入手機中一個不甚明顯的文件夾,一段從未開啟過的新錄音闖入眼簾,日期正是先妻亡故的那天。

梁忠文插上耳機聽了聽,才知裏麵竟然錄下了袁勁弑母的全過程!

梁忠文如遭重創,當即一病不起,手機也脫手摔出,被搶救他的護士數腳踩爛。後來經過魏榮光修補,隻能讓屏幕亮起來,內部的存儲空間已遭全毀,什麼都找不到了。

其實這段錄音最初是袁母自己設置的,原意是偷錄下她和梁忠文的一次電話交談。當時他們夫妻處於離婚糾紛中,牽涉了許多財產分割問題,她便在某次通話互罵的時候開啟了錄製模式,想抓到梁忠文的一些話柄,作為呈堂證供。

兩人離婚的起因要追溯到袁老爺子去世之後了。

那時梁忠文渴望開設一家大規模的汽車公司,這是他畢生的才誌所在,若不完成,人生版圖就好像少了一塊。

但袁小姐說什麼都不同意,她討厭他和汽車扯上幹係,更討厭他對汽修廠裏那段青春歲月的懷念與悼念,縱然她算不上多愛他,但她非將他縛牢不可,因為她想要贏,想要處處勝過那個叫魏念萍的女人。

梁忠文的心思壓根沒有放在袁氏企業的運作和革新上,卻想借用袁家的聲威去替他自己實現什麼不三不四的願望,袁小姐如何肯依?就這樣爭執了幾年,梁忠文終於厭倦了半輩子的寄人籬下,在袁小姐駭愕的目光中提出了離婚。

反目夫妻最後一次互通電話時,梁忠文決計想不到妻子會在十分鍾後死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一貫弱點,非要等到妻子過身後,他才開始反思自己對她太過薄義,這些年他在袁家何處不依仗她,凡事都是她來獨當一麵,最後隻換來他的得魚忘筌。

死者為大,他已不願再去厭恨她什麼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把她的遺物保存至今。

那天妻子正獨自一人在袁家的泳池裏泡著日光浴,喝著夏日飲料,一邊引誘他在電話裏說出難聽話,最好是能談談婚後有無出軌之類的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