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裏,我久違地失眠了。一片迷糊中,我感到漆黑的夜幕就像一頭凶惡的魔鬼,不斷地在用可怕的刑具扭曲我的頭顱和四肢,來回翻滾折磨著我的軀體;用隱形的鐵針拚命支開我的雙眼,用火紅的烙鐵刺激著我的腦子;周圍的事物失去了其本來的秩序,上下顛倒、大變換、輕重失衡……
我輾轉反側,昏昏沉沉,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睡著。我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單純地覺得頭昏腦漲;腦核就像被一個惡魔死死地抓在手心裏,肮髒而鋒利的爪子揪住了我的思緒。和桔花在湖邊的一片星空之下度過的寧靜夜晚,也早已消失殆盡。一種不祥的預感和令人揪心的恐懼感開始襲上我的心頭。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蒙蒙亮起,但我不知道亮已經多久了,因為此時的空是一片凝重的、灰蒙蒙的顏色,好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一塊接連一塊的烏雲,在風的呼喝與鞭打下,緩緩地翻滾前行,似乎憋著滿腔的不甘與憤懣。看著這些灰暗的濃雲,不知為什麼,灰狼士兵還有他們冷血的刀光和箭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嚇得我倒抽了一口氣。眼前原本清澈明亮的湖也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愁眉苦眼起來。
我們的火堆此時也已幾乎燃燒殆盡,隻剩下些許的火花還在黝黑的木炭上掙紮。大白熊這家夥居然到現在還坐在地上、頭耷拉著打呼嚕,真不愧是長年在外征戰的大將軍;隻是他這副熊貓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熬了好多個夜晚的工作狂。浣熊博士也還沒醒過來。我看見這家夥頭朝上平躺在地上,帽子蓋住他的臉,心愛的大榛果抱枕被他緊緊抱在胸前,毛絨絨的一條大尾巴直愣愣地擺在屁股後麵的地上。他這副模樣,隻要把大榛果換成一朵白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從棺材裏被人抬出來。
我跑到湖邊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舔了舔爪子,趁一大早洗了把臉,把頭昏腦漲的感覺驅走了不少。
“早上好呀,貓兄弟!”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浣熊博士的聲音。
這家夥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抱著那個大榛果,用一副傻乎乎的笑臉跟我打招呼。
“這氣,就跟昨一樣好!”這家夥還指著烏雲密布的空道。
“博士,恕我直言……是你的大榛果告訴你氣很好的嗎?”我。
“不,貓兄弟!這是我每起床的口號!野外冒險必備!……你要不要跟我喊一句試試?”
“呃,不客氣,博士……”我無奈地道。
“唔……早上好兩位,一大早就聽到你們兩隻麻雀在叫,真讓人開心!……啊!”大白熊著打了個大哈欠,還伸了個大懶腰:“好!咱們收拾下繼續出發吧!博士,今怎麼個走法?這地方睡覺真舒服,要是前麵沒有這麼好的地方的話,我還真不舍得離開……哈哈,咱們真像出來度假,兩位家夥!”
“讚同!要是再有個古墓啥的,就完美了!……讓我瞧一下,我得看看我的地圖。”完,浣熊博士就去他那鼓鼓的背包裏翻了起來。
“昨晚睡得怎麼樣,貓兄弟?比北邊兒那個森林好多了吧?起碼沒有糞球那家夥把你抓走,哈哈!”大白熊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