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風塵灌了一口烈酒下肚,笑著問道:“怎麼,你子怕我打不贏那人?”
邱浩嘿嘿笑道:“當然不是,魏叔叔您可是有三刀斷大江的功夫壓身,侄子我當然信任您。”
魏風塵不置可否,擰開木塞灌了口酒進入腹中,隔了會兒,他望向毓山莊的方向,眉頭緊皺——五百虎騎衛殺進莊內已經超過四十息,按理第一輪的踏襲早該結束,崔凱應該領軍殺出莊子才對。
戰馬不安地噅噅嘶鳴,邱浩身後兩人,一人是馬上功夫冠絕虎騎衛的段青——就連邱浩的馬術也是跟著段青一板一眼地學習。
另一人姓楊名叔,不擅上陣廝殺,但臂力強橫。普通箭士一箭可射五百步傷敵,他手中的箭則能夠破空千步殺敵,是邱戰手下第一箭術大師,即便放眼整個南楚,單論箭術而言,能超越楊叔的人還沒有出生。
段青年歲半百,將兩柄青鋒刀按在腰間,眯眼道:“虎騎衛每一騎身上都穿著厚重鐵甲,飛奔起來每一騎都如下山猛虎,距離崔凱領軍殺進毓山莊已接近百息時間,竟然沒有一個虎騎衛退出山莊,這裏邊有古怪!”
楊叔沉思了一會兒,道:“樓頂上剩下的幾個老東西,應該有二品巔峰境界。五百虎騎衛可不是嶺南的軟腳蝦騎衛所能媲美,即便是數十個二品巔峰武者陷入其中也難逃身首異處的下場。
崔凱是戰場老兵,十幾年前在碭山大戰北燕騎衛時就有他,所以他不可能犯下虎騎衛大忌。唯一能解釋得通的,隻能是他們這五百人,已經完了!”
段青驚駭道:“那可是五百虎騎衛,不是五百頭豬,怎麼可能殺進個莊子就一去不複返?!”
“快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邱浩陰沉著臉道:“是歡呼聲。”
魏風塵緩緩地一歎,“他們回不來了。”
由心而發的歡呼聲驀地停下,林秀,木淵和李瀟瀟三人跳上屋頂。
林秀站在最前方,將一顆人頭扔出毓山莊,軲轆一滾,來到邱浩的戰馬下。
馬背上眾人低頭看去,那正是崔凱的腦袋——雙眼紫青,額頭烏黑。
屋頂上,少年的黑袍上浸染上不少人血,幹竭的血液凝成了血塊,血腥的惡臭味道令旁人作嘔,而少年麵色平靜,炯炯雙目牢牢地盯著魏風塵。
“木淵,那個扛大刀的家夥交給我來對付。”
灰衣少年皺眉道:“誒誒,林秀,你可要想清楚,那人是醉虎魏風塵,就算是山主大人在這兒,也不敢一定能夠殺了他。”
林秀摸出腰間的兩柄飛刀,冷漠道:“欲殺邱浩,必須先取魏風塵的性命。你和我,總要有一個人去對付他。”
木淵默然。
陳玄霸和白峰跳上屋頂,看向林秀和木淵的眼神隻剩下敬畏。
江湖兒郎除了尊崇德高望重的前輩,更尊崇的是實力!
正如風無流,過去六年多時間從未踏出過雪山半步,對於武陽城的武者界並無貢獻。但是,風無流是武陽城數百年來最接近一品境界的武者,就憑這一點,他在江湖地位上不弱於劉奇。
“一品真氣……奪命飛刀……這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陳玄霸暗暗想道。
拄劍而立的木淵忽地想起什麼來,回頭望向比自己還略高半個腦袋的李瀟瀟道:“李姑娘,你既不是武陽城武者,也與虎騎衛無怨無仇,上山之際我看了看毓山另一側的斷崖上似乎有一條道直通山腳,要不然李姑娘你隨著山莊婦孺先行逃難去吧。”
劉奇道:“木公子所言極是,斷崖一側的確是我毓山莊留下的退路。木公子,林公子還有李姑娘,你們既然不是武陽城的武者,沒有必要留下來為我們陪葬。”
李瀟瀟噗嗤笑道:“喂喂,木頭腦袋你聽聽,你勸我走,劉莊主勸我們都走,要走就一起走。”
木淵抿嘴一笑,道:“我們可不一樣。李姑娘你是出門遊覽江湖,我和林秀是直奔著虎騎衛而來,不能就這樣離開。”
“直奔著虎騎衛而來?”白峰納悶道:“自韓昭大將軍隱退後,邱戰的虎騎衛就是南楚第一軍,你們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跑來找他們的麻煩。”
不等木淵開口,識出他們二人身份的風無流緩慢道:“一開始我以為兩位是那些絕頂門派出來的才弟子,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直到木兄弟出“山主”二字,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兩位來自柴山。山上砍柴,山下砍財。我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