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能殺人的東西,不止刀與劍(2 / 2)

他的心當然也化作了一塊冰。

黑玉軟香膏不起作用。

“不起作用……”林秀苦笑,笑容很燦爛呃,十六七歲的孩子再怎麼笑,他的笑也很燦爛,但這樣燦爛的笑在林秀的臉上,就成了一朵殘荷。

花瓣凋了,剩下一個發黑的蓮蓬。

“嗬,算是廢了嗎?”林秀把玩著僅剩下的掌心刀,喃喃自語道。

這把刀,亦或者再加上遺留在武陽城的三把刀,這一套刀,它們都出自一個人的手。

木淵。

“木淵……”每每想到他,林秀的心針紮一般的痛,他甚至有些不願意回柴山。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從來不是而已。

他曾經不怕地不怕,以為自己能將世間萬事處理得麵麵俱到,讓自己開心,讓自己身邊的人也開心。

可當他遇到了挫折,他才明白,原來這世界上還存在那麼多他不能處理好的事情。

山很高,但它對於來,太低太低……

窗外的雨貌似越來越張狂,滴滴答答打在青瓦上,打在街道上,同時也打在林秀的心上。

愈想愈遠,愈想愈多,林秀突然噴出一口逆血,血花灑在窗邊,灑落成一朵血花。

“啊!”黑暗中傳來一人的驚呼。

林秀抹幹淨嘴角殘留的血絲,道:“楚姐,快些去休息吧,雨還沒停呢,心身子著涼。”

楚芸道:“你……一夜未睡?”

“算是吧。”

“你……剛才吐血了。”

林秀呼吸了一口氣,笑道:“你看錯了,方才窗邊有一隻蚊子,我吐了一口唾沫,把它淹了。”

楚芸咬著下唇,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林秀道:“信不信由你,我也困了。”

城北,於府。

將白,雨勢不減。

盧文輝冒雨站在院中,在他身前還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個麵黑大漢,他們是盧家最忠心的兩個人;至於最後的一個人,她穿著薄紗,雙臂托著一個木盤,木盤子上有四杯酒。

酒中混合了雨水,讓人分不清裏邊到底是酒更多還是水更多。

“文輝……”穿薄紗的女人顫聲喊道。

女人嬌,容顏貌美,一身薄紗浸濕了雨水,貼近她的妙曼的身子,更顯得她身姿玲瓏,楚楚可憐。

這樣一個女人,任誰見了都會憐惜。

盧文輝和金剛雙煞各自端起一杯酒舉在胸前,酒水一點一滴地往外濺灑,酒杯滿了就溢,溢出去又滿,反反複複。

盧文輝喝幹酒水,金剛雙煞亦喝幹酒水,“啪嗒!”杯子被摔在地上,碎裂成了片。

“你也喝!”盧文輝的眼驀地轉移到女人的身上,近乎歇斯底裏地喊道。

女人驚了一下,滿眼的柔情似水——她的肚皮裏已經有一個的生命在慢慢的成長——那是盧文輝的骨肉。

女人毫不遲疑,隻在成親時喝過一杯酒的她一口將酒水喝光,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文……”

女人的聲音在喉口邊斷弦,她的眼睛驚愕望著盧文輝,依然柔情似水,依然含情脈脈,卻又多出一絲不解。

她不明白,不明白盧文輝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將鐵扇捅進她的身體。

血,滾燙的血從女人嬌美的身體裏湧出。

盧文輝終於歇斯底裏地笑道:“今日之事如果失敗,盧家必將瓦解,我死了,你也會成為他人的玩物;可如果我活著回來,嗬嗬嗬,有沒有你又有什麼必要呢?”

血,能令人發狂。盧文輝不過是個賦一般,心性一般的人,他需要用酒和血堅定自己的信念,用它們去激發潛藏在內心的那團火。

雨水很快和血水混雜在一起,彙成水流沿著院子內的溝壑流出於家。

地上的女人死前還幻想著將來,幻想著他和她能一起帶著孩子去郊外騎馬狩獵,幻想著他們能夠白頭偕老。

她是那麼愛他,他卻送她去死。

如果能回到過去,女人會後悔嗎?盧文輝會後悔嗎?

沒有人能知道。

盧文輝的臉上布著戾氣,冷漠地從女人的屍身上跨過。

“嘎吱!”“嘎吱!”

盧家大院的門開了又合上,盧文輝冒雨帶著金剛雙煞趕往祥雲客棧,他要趁著那股血性還未消散,殺了吐蕃人,奪取混元九轉金丹。

這也許是拯救盧家唯一的機會。

這江湖,能殺人的東西,不止刀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