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華家的後牆,鄭青狼高文采二人,費勁的托著一個三百多斤的身軀,文采口中抱怨:
“你就不能把三重甲脫掉嗎?哪怕先脫掉兩重鐵甲也行呀!”
身軀的主人鄭恩邊費勁的爬圍牆,邊嘟囔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卸甲再穿甲,會有多麻煩,哪有那麼多時間耽擱。
用力呀!差一點……差一點!”
“還用力!吃奶的力都用上了!”
高文采、鄭青狼真是大力士,沒得,雖有鄭恩配合攀爬,但三百斤的重量,共力聚過肩膀也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了。
鄭恩艱難的爬過圍牆,之後青狼文采輕輕一個攀越,就翻了過來,向院中迎接的李邦華,活靈活現的展示了,母豬上樹和猴子上樹的區別。
本是憂心忡忡的李邦華,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該保持憂心忡忡,還是該笑了。
最終笑戰勝了憂,李邦華露出了幾分笑容,對著地上爬起來的鄭恩道:
“辛苦鄭公子了,更辛苦二位壯士了。”
同樣是辛苦,辛苦的方式還不同,後二位的辛苦就該加個“更”。
鄭恩露出苦笑:
“不辛苦,倒是李左……”
“叫先生吧!”
李邦華實在是有些喜歡眼下這個大胖子了。
人雖胖,以前也幹過不少混事,但是這些日子的表現,也證明了他為大明之心,特別是今日早他之前的拜訪,讓他對這個胖子更多了幾分高看。
“多謝先生厚愛,學生鄭恩拜見先生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
鄭恩已經彎腰鞠躬了,李邦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打斷糾正:
“怎麼成老師了!我是先生。”
鄭恩倒是滿臉懵懂的看著李邦華:“先生不就是老師嗎?”
先生是老師嗎?是,也不全是,如果是你的教書先生,那還真是老師,可我的是稱呼,尊稱。
李邦華內心在繼續為鄭恩糾正,可轉頭一想。
機靈鬼,先生就先生吧,反正自己也不主動承認,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鄭恩所意,再糾正不遲。
李邦華默認了,鄭恩嘚瑟了,順杆就是往上爬,先生也不叫了,直接道:
“老師,師母在家嗎?還是在老家,老師有女兒嗎……”
鄭恩也不聊沉重的話題,一個勁的拉家常,這來來回回的變化,將高文采還有李邦華家的老仆看傻眼了。
人還可以這樣裝傻?不要臉!
至於鄭青狼,麻木了,真的。
李邦華也不師徒關係,開始還和鄭恩聊了幾句,聊到雙方再次坐到客廳的時候,與鄭恩再分主次而坐,此時的情景不由與前晚的情景重合。
不到兩的時間,一切都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特別是李邦華已經知道了鄭恩前晚拜訪自己的時候,還拜訪了諸多人。
而這諸多人亦都已經殉國的事,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比鄭恩還要清楚。
鄭恩雖然還在拉家常,但李邦華已沒有了繼續聊閑話的意思,憂愁再次回到他那已經蒼老的臉上,看他如此,鄭恩主動收聲。
“古來稀之年,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卻選擇了苟活,我不如施邦紹也!”
曆史上的李邦華,死的是可歌可泣的,讓這麼一個可歌可泣的人打破自己的觀念,而選擇苟活,實在是讓當事人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