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屬於夏日的陰冷,一個身穿白色純棉連衣裙的女人,舉著一把紅傘,在路邊靜立著。
車輛飛馳而過,輪胎卷起路邊積水,噴濺到她的裙擺上,陰濕了一大片。
她沒有處理水漬,任憑冰涼的濕布貼著大腿,不在乎這樣是否會讓自己生病。
趁著下輛車距離自己還有段距離,她抬起腳,要過馬路。
這一腳邁出了半個馬路的距離,她轉瞬來到了路中間。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藍色噴裝的貨車朝她開過來。
她傻呆呆的看著貨車撞向自己身體,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耳邊充斥著汽車刹車刺耳聲音。
緊接著,所見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接連不斷鳴笛聲。
手中還握著紅傘,身體上巨痛在提醒她,她被一輛貨車撞到了,然而她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少,好好的站著。
腳底涼涼的,應該是雨水漫過鞋底了。這樣想著,她低下頭,看見藍拖鞋泡在一種紅色液體裏,白皙的雙腳也沾染上少許。
是血!
她站在血裏,上湧的血水在腳周圍不斷冒泡,就像被煮沸了一樣。越來越多,暗紅一片成了一條河,朝著遠處的一團白光流去。
很快,血就沒過了她的腿。
感覺身體的力量隨著血水在一點一點流失,她抖著手握緊傘柄,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一二。
定睛一看,手中哪裏還有什麼東西,一雙紅掌像剛從血河裏撈出來似的。
猶如驚弓之鳥,她發出一聲尖叫。
“還不醒嗎?”
一個遙遠又神秘莫測的聲音,擊碎了她周遭不絕於耳的汽笛聲。
不帶任何感情的清冷,仿佛一句魔咒,冰封了湧動的血河。
“應該醒來了吧!”
沒有起伏的聲線,不帶著丁點人情冷暖,也是她想抓住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向這個遙遠的聲音抬腳,向河流盡頭的白光走著,雙腳沉重仿佛被灌了鉛,幾步下來,她大汗淋漓。
她要抓住這個聲音,抓住它,離開這裏!
床上的女人緩緩睜開眼,棕色的瞳仁空洞無神。
“您還好嗎?”
身體殘留的疼痛拉回她的神誌,轉動眼珠子,打量這個發聲的男人。
男人皮膚近似病態的蒼白,柔軟的黑色短發被打理得整整齊齊。金絲眼鏡後深藍色的瞳仁透著一股子例行公事,雖然冷冰冰的,卻被柔和的表情中和了。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托出他高挑挺拔的身形,胸前露出金色懷表的鏈子加上袖口點綴的黃銅紐扣,倒是顯得這一身裝扮太複古了。
她忍不住抓皺了身下的床單。
男人把她從頭到腳查看一遍,就仿佛為了確認她沒有任何問題了一樣。
入目的一切都潔白無暇,地麵也是,牆麵鑲嵌的壁燈發出藍光,給整個房間增加了一點色彩。倒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身黑色打扮太過明顯。
她忍者口腔仿佛被火燎過的幹燥與疼痛,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聲音嘶啞,完整的一句話像被剪刀剪碎,聽起來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