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禮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下來,或許這便是命吧,是身為劍客的命。
他緩緩坐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這是一個寺廟,殿內隻有兩座佛像,一座金剛,一座菩薩。
他下意識的要去拿劍,卻發現自己的右臂空落落的,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想起,自己的右臂已經沒了。
“施主,你醒了。”
這時,從殿外走進來一個老和尚,拿著陳玄禮的劍。
陳玄禮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劍客的劍是不能脫手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劍或許是劍客的手。
“施主不必緊張,老衲並無惡意。”老和尚將劍放在了陳玄禮的麵前,盤腿坐下,道:“施主大可放心,這裏已不是大齊了。”
陳玄禮道:“多謝大師相救,陳某無以為報,但主上有難,在下也不得不去,還請大師把劍遞給在下。”
和尚道:“施主右臂已失,經脈盡斷,還能拿得起劍麼。”
陳玄禮歎了口氣道:“便是拿不起劍來,爬也要爬的去,死也不辭。”
和尚道:“當真?”
“當真。”
“既然如此,施主路上心。”罷,便將那劍遞給了陳玄禮。
陳玄禮左手接過劍來,將要站起,卻發現自己竟然半絲力氣都沒有,他左手撐著劍,身子使勁兒往上拔,也就剛剛離地半尺。
隨即,便感覺到從雙腿到上,左臂到裏,如針紮的疼,火辣辣的,他原本蒼白的臉已經漲得通紅,額頭上也布滿了許多汗水。
終於,在他將要站起的時候,丹田一陣劇痛襲來,這疼痛甚至於到了骨子裏,丹田徹底碎裂,僅存的最後一絲真氣也消失不見。
陳玄禮“嘔”的一聲吐出來不少淤血,身體也終於撐不住,而再次倒在地上。
老和尚見狀,反而道:“施主之毅力,可謂百年難一見。剛才我沒有攔施主,便是想讓施主自行逼出淤毒,如今看來,情況甚好,施主修養幾日,便可自行離去了。”罷,轉身便要離去。
陳玄禮不甘道:“可是……”
老和尚卻止住了腳步,轉頭道:“施主且看佛堂裏,為何沒有佛?”
陳玄禮愣住了,佛堂裏有菩薩,有金剛,可偏偏沒有佛。
“在下不知,還請大師解惑。”
“施主看是無佛,老衲看卻是有佛,未了則迷,了則悟。迷為眾生,由迷而悟便成佛。”
陳玄禮道:“長老所言,可是心即是佛之意?”
和尚道:“善哉,施主聰慧,勝老衲數倍。”
陳玄禮於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即便是自己去了大齊,也救不了少主,反而會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陳玄禮道:“世人都佛道長遠,今日聽長老一言,方得頓悟。”
和尚卻又回來坐下,解開袈裟,陳玄禮赫然發現,老和尚也沒有右臂。
“大師,你這是。”
“跟施主一樣,不過也不一樣。”
陳玄禮忙問:“何處此言?”
和尚答道:“施主有執,老衲無執。”
陳玄禮道:“何謂有執?”
和尚道:“看破則謂無執,看不破則為有執,有執者有我,無執者無我。有我者有常,無我者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