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他喜歡的每一樣菜,他記得他愛放的佐料,他記得他不能吃辣的東西,所以他每次去完吃麻辣燙回來後卻總會拉肚子……
因為是常客,他們與那點店的老板也頗為熟悉,當見到宇文昊來到後,還熱情地送給他一個保溫盒,並且還笑道:“我們過幾天也要加入外賣平台了,總要緊跟時代的步伐。”
像是得知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想要迫不及待地與他分享,他想要快些回到他的身邊,快些把他喜歡吃的麻辣燙給他,更想要親口告訴他以後他想吃麻辣燙再也不用大老遠地跑去那家店……
那種頻臨死亡卻隻能等待的痛苦,他卻隻能獨自承受……不,他會沒事的!比起坦然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他更願意相信奇跡!
宇文昊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卻又讓他遇到了堵車,原本寬敞的高速卻被堵得水泄不通,司機們不停地按著喇叭,刺耳的車鳴聲令他更加心煩意亂。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他開始懊惱今早為什麼要單獨出來,他可以帶他出來一起去那家店,這樣也許他現在也就不會心急如焚了。
好不容易等到前麵的那輛車終於緩緩發動,可他卻也接到了他最不想接到的電話……
何晨朗被送進來重症監護室,生命垂危。
宇文昊已經忘記他以多快的車速在高速路上飛馳,可一直到見到他的那一刻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
隻是當再見到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兒時,他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心電圖機上顯示出一條毫無生命跡象的直線……
醫生對他搖了搖頭,隨後離開。眼角微微濕潤的楊蓉站在一旁告訴他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他照顧好楚墨。
手中的打包盒掉落在地,他突然發狂似的怒吼:“幹什麼?他沒有死!”
楊蓉拉住他的手,安慰他不要太難過,卻被他猛地甩開了手。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宇文昊不停地重複這句話,似乎隻有這句話才能讓他相信他真的沒有離開。
可當他揭開那白布時,那張熟悉的俊美的容顏依舊,隻是已經失了血色。原本粉色的唇也蒼白如雪。
他的眼閉著,清秀的眉像是畫上去的一般,長而密的睫毛晴空上的一縷雲。他看起來很安靜,有的時候似乎很安詳……
暴露在白布外的無名指上,鉑金戒指仍在閃著光澤。
他俯下身,在他冰涼的唇上輕輕一吻,但身下的人兒卻依舊沒有一絲反應。
“晨兒……晨兒!何晨朗!”他猛地抓住他的雙肩,又再次發狂似的吼了起來。
看似歇斯底裏,卻又是痛徹心扉更是深深的無奈與絕望!
楊蓉擔心他會做傻事,便命人把他從他身邊拉走。
恐懼、憤怒、無奈與絕望如同霧霾將他籠罩,可任憑他再怎麼掙紮終究是敵不過幾個人的阻止。
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推出去,他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天地間所有的光亮也仿佛都隨他而去……
眼中有溫熱的液體在流動,他如同一隻困在囚籠中的野獸,傷痕累累卻又無可奈何。
可實際上更為震驚的是楊蓉……因為那是他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掉眼淚。
楊蓉最後給他的隻有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上麵貼著何晨朗的一張黑白照片……
他抱著那骨灰盒先是瘋了般大笑,最後又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他殘忍!老天爺也更加殘忍!他還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把他給帶走了……
八年前他還可以尋找他,雖然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很痛苦,但尋找他卻也可以成為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可如今他不用再找了,他就在他身邊,卻是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形態……
那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光究竟算什麼!老天爺的一個玩笑?
宇文昊更願意相信他隻是做了個夢,夢見他終於找到了心心念想的那個人兒,不過他後來又走了。
不知道還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夠把他找回來?
半年後……
雖然已經接近傍晚,外麵的溫度依舊高得驚人。紅彤彤的太陽似乎恨不得將地麵上的一切都融化,拚命地散發著自己的光和熱。
坐在辦公室裏有空調開著倒是沒什麼,但一開窗一股熱浪襲來後才讓屋裏的人意識到外麵究竟有多熱。
“小傑,下班後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身穿工作服的長發妹來到一個正整理各種文件的男子麵前。
男子長得十分好看,不但皮膚光滑白皙,標準的瓜子臉以及削尖的下巴也為他增色不少,再加上一雙尤為靈動的雙眸,仿佛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無暇美玉。
“不……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吃。”被稱作“小傑”的男子臉上浮現兩抹不自然的紅暈,不好意思地推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