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的事,也不是我一個花匠能打聽清楚的,似乎有人有意隱瞞這批糧款的行蹤,具體我也說不清。”
“那折合成銀兩,豈不是更好貪了?”
“是啊。”青玉點點頭,他沒想到朝廷這麼快糧食就到了。
“這些銀兩什麼時候開始運走的?”明蔚然道。
“十五天前,再有五六日就到西寧了。這次恐怕徐茂昌是一定要貪了。”
“怎麼說?”
“銀子本來要運到鄰省西璋,直接買糧運往西寧,我剛剛卻聽司禮監的小太監說,徐茂昌早就到達西璋了,糧食的事都是承宣布政使司管的,就算他親力親為,他也不能放下一省的事,去管每年都照常下發的糧款吧,糧款還沒到,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你有什麼法子嗎?”
青玉抬眸:“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明蔚然思索道:“想辦法告訴徐巳,說西寧有人貪汙。”
“這怎麼能行,首先徐巳與徐田幾十年的交情,又是上下屬關係,他怎麼會當麵揭穿?而且徐田的人貪墨多年,徐巳恐怕早就知道,隻是裝聾作啞罷了,就算徐巳讓人去查,整個西寧,從上到下都是徐田的人,凡是想要活命的,誰又敢揭發徐茂昌?”
“那怎麼辦?”明蔚然有些懵了。
“這樣……我們先讓徐茂昌把這筆錢給貪了,等到西寧餓死了人,就會有反民,西寧一亂,朝廷就會徹查此事,到那時徐茂昌就難逃法網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一定會有反民?”
“這就要靠你了,你需要聯絡你的親信,讓她到西寧找一批人,煽動鬧事,西寧亂起來就是意料中事了。”青玉又補充道“她是你叔祖父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姑母,我告訴過你。”
“這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明蔚然道,“那我怎麼告訴她呢?”
“送信,也就兩天能到,而且她所在的省份離西寧很近,並且她痛恨徐田一黨不是一天兩天了。”
“煽動鬧事,一旦被發現,可是要坐牢吧,我們不能利用她啊。”明蔚然感到此事並不光彩。
“首先,她不用親自去辦這件事,其次,她與你們家關係深厚,會幫這個忙的。而且就算她不同意,西寧出反民的成算也有九成,今年可是大災年,而且糧款不菲。”
“好吧。”明蔚然低下頭似乎有些心事,卻難以開口,“我覺著……還是……”
“什麼?”
“沒事,我先回去了。”
青玉點點頭。
明蔚然踱著小的步子出了含芳園的門,天氣很冷,明蔚然還是選擇坐到亭子裏,吹著風。
這個情形好相似啊,也是同樣的情形,在大明王朝1566中,張居正為了絆倒嚴嵩一黨,在改稻為桑一事上,也就是想讓浙江亂下去,逼出反民,從而逼倒嚴黨。
“這件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
“浙江是一定要死人的,死十萬個人是個數字,死一百萬人也是個數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明蔚然一遍一遍得回想著那幾句話。【這是大明王朝1566上的台詞】
難道麵對這種事情,真的非死人不可嗎?真的要為了一個貪官,把百姓當做芻狗嗎?自己不是什麼聖人,可是誰也不是什麼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