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巜玄霄紀》有載,世分三界,為蓬萊、人界、冥界。人界為引,連通三界,故又稱通玄界。
人間,忘川河。
玲玲4年,忘川河乘夜幕黑漆,自泰山以北由南奔去。河水蜿蜒盤旋,其水終年血紅,霧氣朦朧。此河又名奈河,人、冥兩界交界道路。尋常活人不得入內,唯死者魂魄得以往之。奈河終年血紅,卻並非其本色,乃生前惡做多端之人魂魄聚集所致,凶煞之氣橫生。
俯身望去,忘川河內橫舟數條,泛有微光。舟內各一人,皆黑衣白發,麵露蒼老,此為引渡人。引人間孤魂歸冥。過黃泉,入鬼門,渡忘川,歸冥界。
夜霧彌漫,子時已過。
突然,靜謐中傳來幾聲啼哭,疑似嬰兒。按理,來者皆為魂魄,未曾入冥界者不可發聲,外界之聲也無法入內。因此,在場引渡人也是一驚,皆頻頻回首張望。也就在此時,忘川水霧逐漸散去。初,較為平靜的忘川河水瞬間沸騰起來,河內魂魄四處遊走,麵目猙獰,犬牙外露。這不禁讓引渡人大為震驚,有此麵目隻一緣由:食物。啼哭聲還在接連於遠處傳來,在寂靜非常的忘川河內極為明顯,應也是這啼哭聲讓河內魂魄四處遊蕩,化為魂魄後他們記憶已是全無,隻保留著最基礎的意識。
所有引渡人都在找尋啼哭的源頭,但一無所獲。引渡人們麵麵相覷,皺起的眉毛、煞白的瞳孔顯露著。以往從未出過此事,被引渡人帶回的鬼魂不論是誰,隻要發出一點動靜都應直接被引渡人所感應。可,如今……
引渡人交談一番後,讓其中三位上前查探,其餘繼續引路,畢竟通往冥界的道路可不隻一條。
三位引渡人停下舟,四下搜索著。他們細細聽聞著,眼下單靠感應是行不通了。為首的一位引渡人往虛空一抓,一柄漆黑的法杖就落入他手,隻見那引渡人隨意一揮以他為點,前方憑空出現一道屏障,忘川河水出流出屏障後其色直接被淨化為靈白色,屏障外淤積的黃沙愈積愈多,一群煞紅的魂魄亦被阻擋在外,但因魂魄並無實體,故魂魄全冗雜在一起,分別不清。身旁兩位引渡人相視一眼,齊齊起身躍進煞紅的忘川河內。這可並非事,未受他們感應的除了未被標記外隻有兩種可能。其一,雙方修為相差太甚,這顯然絕非如此。其二,便是有活人入內。
活人入內並非無先例,《鬼門載》便記載了曆史上兩位活人入冥界,每次無一不是大亂之兆。
約莫半刻鍾,兩位引渡人便一前一後的破出屏障,輕點河水盤旋停致半空。與之前不同的是,其中一位引渡人手中抱著一嬰兒。
果不其然,這嬰兒還有一絲氣息。這嬰兒已被引渡人施法安然睡去,生命氣息被隱去。而下方的忘川水沸騰短暫時間後也釋然平靜了。
忘川河盡,奈何橋旁,人冥分界。
此地便再無白晝一,唯永恒暗夜為幕。寒月終夜不墜,散落著有些陰寒的銀白。漫地有些黃褐幹裂的土地之下,唯有成片嬌紅欲滴的彼岸花盛。然而其花千年一盛,千年一紅。大多時候,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之上唯有青色枝幹獨立。花開葉落,葉盛花凋,取其淒涼之意,故又稱冥花。
非但人,鬼神皆避。
卻也就在此地,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年端坐那片火紅凝望著澎湃洶湧的忘川河水,眼裏閃過絲絲沉寂。一身典雅漆黑的袍服,隱約繡著絲絲血紅。群風吹亂了他如墨般的黑發,麵前幾根亂發斑駁遮住少年那深邃的瞳眸。
看至深處,少年周身不禁閃出一絲漆黑斜影。
拍去塵土,點地起身。立身後,少年虛空一抓,一柄血紅色的短刃便執於他手。毫無間斷,少年執刃劃過無名指,一滴豔紅的血便順刃落下。刃尖鮮血滴落時斷刃也隨之破散,少年手中憑空出現一張符紙。血落符紙時少年指尖散發著微弱的紅光,血隨指動。終了,符紙上定格出一個詭異的符文。少年隨手一抬,符文便直接火化,在半空中閃現著先前符紙上凝聚的符文。
“現。”少年輕喝一聲。
空中符文隨風消逝,少年周身也逐漸幻化飄渺起來。少年閉眼,頓感眼前昏地暗,待少年再次睜眼時眼前便呈現出一座較為典雅的木製古式宮殿。依水而建,四周環水。水上飄浮著一些淡黃的水蓮,大多還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