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
熙熙囔囔的街道上,四個身影從城門口擠了進來。
程頤背著一個竹簍,正張望著四周。
自從離開吳郡已經四個月有餘了。
這四個月裏,他和華佗走了很多地方。
如今大旱,路上到處都是流民和枯骨。
甚至,他們還看到了饑民相食的場景,十分淒慘。
卻沒有想到,壽春這一塊地方,卻是別樣的地。
街道的兩邊,可以看到不少商販在擺著地攤,甚至還有一些流動的攤位在賣著酒、燒餅之類的吃的。
你還別,這些攤位還異常火爆。
“師傅,我餓了。”就這時,程頤和華佗的身後,兩個十三歲的少年摸著肚子,目光瞟過前麵賣燒餅的攤位,一臉哀求道。
華佗搖了搖頭,罵道:“吃吃吃,成到晚就知道吃!昨晚讓你們背的那些東西,都記住了?”
兩個少年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臉訕訕的模樣。
其中一人拉了拉程頤的袖子,一臉眼巴巴的模樣。
程頤有些哭笑不得。
這兩個少年,是華佗的弟子。
拉他袖子的這個,是華佗的大弟子,叫做吳普,字吉祥。
長得虎頭虎腦的,但是歪主意特多。
另外一個耷拉著腦袋的,像霜打的茄子的那個,是華佗的二弟子,叫做樊阿,字阿泰。
樊阿長得有些瘦弱,記性比較差,優點就是特別聽話。
針對這兩個脾氣迥然不同的弟子,華佗教他們行醫的方向也有所不同。
吳普為人跳脫,華佗教他的除了基本的治療手段之外,還教了五禽戲。
程頤也跟著學了,頗有意思的。
這五禽戲,模仿的是虎、鹿、熊、猿和鳥這五種動物的動作。
模仿起來,全身關節都會跟著動起來,學起來不容易。
就樊阿,怎麼學都學不會。
吳普學了十來遍才會了。
至於程頤,因為本身就是學武的。
雖然五禽戲看起來很難,但是相比於他以前練武的各種動作,卻也是屬於兒科了。
而針對樊阿,華佗則專門教導了針灸。
程頤跟著華佗這段時間發現,華佗教導的針灸,往往和普通的郎中不同。
比如,普通郎中,針灸的時候,對於背部和胸髒之間的位置,是不輕易下針的。即使下針,也極其警惕心,通常針入體內,不超過四分。
而華佗,他毫無顧忌!
有一次給人治病,他甚至要求樊阿在病人背部入針深達兩寸!
更有一次,針紮入巨闕穴和胸髒深達六寸!
整根針都差點沒入了進去!
看得一旁的程頤是心驚肉跳。
旁邊的其他郎中,一個勁兒地在罵華佗是庸醫,禍害人性命!
當然,後麵並沒有出事,相反,病人反而好了。
不過,就算這樣,也讓程頤現在都有些心有餘悸。
他真擔心一針紮錯,就讓人一命嗚呼了。
可華佗對這些滿不在乎的。
程頤對華佗算是徹底佩服了。
不管麵對什麼樣的病情,華佗都一副坦然處之的樣子。
而且,麵對生死,也極其冷靜。
準確來,更有點像冷血。
從汝南過來壽春的路上,看到饑民倒在路邊,他甚至連救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