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眉頭皺成了結。
終究,他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揚希你雖然年輕,武藝和才智都非凡,是某見過的年輕俊傑裏最為出色的一個。原本某認為你出身寒門,隻有孟德會最大程度地重用你,所以,一直希望你能夠在孟德麾下揚名立萬。”
“不過,如今你都已這樣,那就算了。”
“隻是——”
夏侯惇朝站在遠處,牽著他剛才坐下戰馬的士卒招了招手。
士卒將戰馬牽了過來。
夏侯惇將韁繩塞到程頤的手裏,又摘下身上一玉牌吊在程頤腰間道:“你現在就走吧!否則,你一旦回到營地,就很難再走得了了。”
程頤握住韁繩,遲疑了一會兒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元讓兄?我走了,孟德公或者會對你不利!”
夏侯惇強笑了一聲道:“你別管某,某自會安排。而且,某和孟德畢竟是族兄弟,他不會真殺某的,最多是受些皮肉之苦。”
“你就不能跟我走?”程頤問道。
夏侯惇搖了搖頭道:“一,某跟你走,我們都走不了;二,你是某的救命恩人,孟德卻是某族兄,親疏有別,更別孟德從未虧待過某。”
見夏侯惇這麼了,程頤歎了口氣。
翻身上馬,然後拉著蔡琰上去,程頤最後道:“元讓兄,你真不跟我走?”
夏侯惇用力拍了下馬屁股。
戰馬嘶鳴了一聲,載著程頤和蔡琰朝著遠方狂奔了出去。
夏侯惇看著程頤消失在視線裏,這才長長歎了口氣,朝著營地走去。
剛剛到達帥帳不遠處,荀彧快步走了過來。
停在夏侯惇身邊,荀彧道:“你把程頤放走了?將軍正在裏麵大發脾氣。你待會就,你被程頤突然抓住,被威脅而放他走的。這樣的話,好給將軍一個台階下。否則,你搞不好要挨處置。”
夏侯惇看了一眼荀彧,感謝了一聲,掀開帷幕,走進帥帳。
帥帳裏,眾文臣武將一個個噤若寒蟬。
滿地的酒杯器具。
曹操正怒目而視過來,喝道:“夏侯惇,你可知罪?!”
夏侯惇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程頤曾經在壽春救過某一命,如今他被困,某不得不網開一麵。某也認罪,願意接受處置。”
“你!”曹操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揚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卻又最終停在了夏侯惇的頭頂,擺了擺手道:“下去下去!操攤上你,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夏侯惇跪著向後退了出去。
一直待夏侯惇下去,曹操才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這個元讓!”
戲誌才咳嗽了幾聲,笑道:“明公,何必生氣?程頤雖然傑出,但是心思不屬,要之何用?相反,夏侯惇能征善戰,又忠肝義膽,這樣的大將之才才正是明公立足之本。”
一鬢間黑白夾雜的老人笑著道:“明公,誌才得不錯。棄我去者,不值得惋惜,當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曹操從地上拾取酒杯,笑道:“誌才、仲德教訓的是,操記下了。隻是,著實有些可惜。揚希那孩子,允文允武,又如此年輕,將來必成大器!操如若有這樣的兒子或者女婿,做夢都要笑醒了。隻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