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分坐兩輛馬車,嶽青與李莞一輛,魏衡與柴老頭一輛。木景楓特意派了兩名乾安堂的弟子給他們驅車,一路護送回南夏。
這四人一路遊山玩水,好不愜意。但某人的神色之間,卻總見一絲落寞與失意。柴老頭看在眼裏,了然於心。
某日,四人在一處樹林歇息片刻,正要登車準備上路。
“哎喲,臭子,你看你師父我這年老體衰,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坐了幾馬車,顛顛得不行,渾身難受。”柴老頭扶著腰對嶽青呻喚道。
嶽青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您老還年老體衰?就沒見過有你體力這麼好的老頭!從南夏到西涼,千裏奔波,一路快馬加鞭,咋沒見你喊累?
心裏雖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嶽青笑吟吟地望著柴老頭,無比恭敬地問道:“師父,那您想怎麼著呢?”
柴老頭露出一臉刻意的假笑,道:“你看呐,你年紀輕輕的,哪需要人照顧,不如讓李丫頭來照顧我這個糟老頭子,給我端個茶遞個水的,也方便不是?”尾音一拉,兩眼直勾勾盯著嶽青,仿佛在,你不答應就是不孝。
嶽青心裏豈有不知道他的打算,可又能怎麼辦呢?自家師父,還不得順著。於是扭頭對李莞:“你去師父車上,照顧著點兒老頭。”“老頭”倆字咬得格外重。
柴老頭嘿嘿一樂,將魏衡的東西從馬車上掏出來,扔進他懷裏,笑道:“那就委屈你,跟我那臭脾氣的徒弟一輛車了。”完身子一翻,利落地上了車,催促眾人趕緊上車啟程。
魏衡懷裏抱著包袱,像個被老父親掃地出門的落魄子,委屈巴巴地想看向嶽青又不敢,目光隻好落在嶽青腳邊的地上。
他完全沒想到柴老頭會突然來這麼一出,心中暗自歡喜,卻又有些些惶恐。萬一嶽青因此而生氣,豈不是弄巧成拙?因此越發地不安起來。
嶽青雖惱怒柴老頭的自作主張,卻也沒有將火牽連到魏衡身上,反而心中五味雜陳。見魏衡委屈不安的樣子可憐兮兮,心裏更氣不起來。“走吧。”丟下這句,先上了車。
簾子一放下,車廂裏的氣氛頓時曖昧起來。彼此的呼吸都近在耳旁,卻都故作鎮定,各自占據車廂的一角,死死地盯著車窗外麵看,好像都有透視的特異功能,能夠透過厚厚的窗簾看見外麵的風景一樣。
“嘿嘿嘿……”柴老頭坐在車廂裏樂嗬,一邊喝著美酒,一邊為自己的機智洋洋自得。
“老爺子,您笑什麼呢?”李莞一旁問。
“嗨,你看不出來嗎?”老頭兒一副瞧你挺聰明的樣子結果咋這麼傻的表情。
“什麼?”李莞不明就裏問。
“嗤——”老頭滿臉不屑:這丫頭太沒眼力勁兒了。“虧得你跟青丫頭在一塊兒,這你都看不出來?那魏子喜歡青丫頭啊。”
“哦,”李莞恍悟,“那麼您這是故意讓他們倆坐一輛車。”
“那可不咋的。一晃青丫頭也二十出頭了,也該尋個合適的歸宿了。”柴老頭喝了口酒,摸著胡子,“我看這姓魏的子不錯,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李莞也笑起來。當初她被嶽青所救,不知道嶽青乃是女兒之身,也有過以身相報的念頭,對嶽青存著一絲幻想。當知道嶽青的真實身份以後,她便完全放棄了這種想法,隻將對方當作恩人和姐姐,隻願一輩子追隨,侍奉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