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
他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將自己的眼睛給傷了呢?
剛進來的時候一直背對著他,沒有當著麵看他,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見,難怪他一直沒有認出自己。
來不及細想,雲落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認出來。
雲落立刻變臉,尖著嗓子叫喚“您怕是認錯了,我不叫七七。”
“你是。”
不容置疑。
“我真的不是,您看不見,真的認錯了。”雲落誠懇地撒謊。
月澤沒有再話,那張蒙了布條的臉靜靜地對著雲落。
看著那熟悉的臉,雲落有點恍惚。
四荒裏最負盛名的青年才俊當數神京城太子爺月澤,才華無雙,容色過人。
年紀輕輕便飛升成了四荒僅一位的神殿。
世人讚他:“容止端雅,世無其二;出塵清姿,無人可及。”
雲落一眼便瞧上了他,就是因為他這副好皮囊,在四荒眾多青年才俊中尤為突兀。
雲落識字不多時,撿不著合適的詞來表達她溢於言表的讚美之詞,問懷澈吧,他與月澤走得近,不大方便,她便去尋了肚子裏有幾滴墨水的樞星君。
吃了她三碗麵之後,樞星君廣袖一揮,大筆一落,送了六個字給她。
“四荒第一絕色。”
她還真的拿著這個詞去誇月澤了,被三十六的師兄弟們笑了足足一月有餘。
可月澤是真的長得好。
此刻瞧不見他的眼睛,若是布條摘下,那眉眼間定是如冰雪堆砌,清冷幽貴,他是神京城高高在上出塵的嫡仙,不該是她所妄想的,也不能是她所妄想的。
當初那些日子,就當是自己偷來的吧。
“翠花?”,雲落飄啊飄的思緒頃刻間被打斷得幹幹淨淨。
楚子衡裝作疑惑不解的模樣走進來,眼角一跳,指著月澤握著雲落的手怒喊“你你你幹什麼呢,你個浪蕩子!別以為你是太華的弟子就可以無法無了,光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罷,上來就是扳月澤的手。
月澤什麼也不,就是握著雲落的手,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落在雲落身上不肯走。
周圍一眾的太華弟子皆是呆立於當場,麵上表情千奇百怪,眼珠子都仿佛要掉下了一般。
“你們還愣在那裏幹嘛,快點過來幫忙啊。”楚子衡居然扳不開月澤的手,朝著周圍嚷嚷。
“清,清微君”,若塵握著劍心翼翼地靠過來“您這是……”
“不知這位口中的‘七七’是何人?此刻在何處,快來解救解救我這無辜女子啊。”雲落將臉朝向若塵,麵上盡是委屈之色。
若塵猶豫地看了看月澤的臉,對著雲落搖了搖頭,然後以極其豐富的姿勢告訴雲落……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旁邊有個年紀尚的太華弟子動了動身子,挪到若塵身邊,告訴若塵:“若塵師兄,我未入太華之前,家裏依稀曾提起過清微君似乎與一位名喚‘七七’的女子有過一段不大好的情緣。”
何止是不大好的情緣啊,簡直是孽緣啊。
罷,他退了回去,那幫子師兄弟開始悄悄討論:“清微君這是怎麼了?”
雲落收回思緒,凝視著麵前的月澤。
原來你也會為我難過的麼?
雲落閉了閉眼,幽幽地看著月澤“夫人若是去了,不必強求。”
月澤的手一緊,握得雲落的手有點疼。
“娘親他是誰?”白白見情況不對,馬上撲了回來,胖胖的手拽著月澤的手“你放開我娘親!”
“你是……”月澤一怔,低下頭看白白,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得到緊緊挨著自己腿的那一團溫暖。
“我是她兒子!”白白再次驕傲自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雲落,懵了一會兒,才想到“哦,我忘了,你看不見。”
“你的,兒子。”月澤念著,低低的聲音竟是莫名的讓人有點心疼。
“是啊,我與夫君就是陪著孩子出來遊玩一番的。”雲落趁機收回手,攔住白白,往後退了幾米“不知道您夫人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