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沉思間,對麵的鄭文揚突然將手機遞了過來。她怔了怔,跟著看到了屏幕上的視頻畫麵,竟然是吳茗瑜。
“姐~”看到鏡頭這頭的蘇澈,她在病床上歡快得擺手。與她離開前相比吳茗瑜精神顯是更好了些,燒傷後至今有兩個多月時間,原本可怖的膚色也褪去了一開始的通紅,逐漸恢複正常。
她的五官並沒有什麼問題,隻下巴和右側臉頰處有大片的壞死皮膚。相關的整容手術安排在下個月。吳茗瑜在鏡頭前展示給蘇澈看她的幾處傷口,就像是小時候那樣,不管碰著摔著都必定要纏著她求安慰。
很意外的,小表妹就是沒來由的喜歡她。就是在入獄那些日子裏,吳茗瑜因為不夠年紀提出探視也總是會用零花錢買郵票寫信給她。
雖沒什麼時效性,在那些陰冷絕望的時光中,是她最溫暖的陪伴。
此刻,吳茗瑜就在鏡頭那端祈求,“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我啊,我想你。”
“我也想你。”她眼裏有些許懷戀之色,對麵的鄭文揚見狀禁不住暗暗驚愕。
他親眼所見,蘇澈此前在吳茗瑜燒傷之際也沒有分毫動容的情緒,看著就像個冷血動物一樣。卻不想這邊過了一個月,鐵樹開花了,她竟是會表露情緒了。等著蘇澈和吳茗瑜視頻通話結束遞還手機之際,看著他的神色,她禁不住關切了句,“鄭醫生,你怎麼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看到了假的蘇澈。”
“啊?”她怔怔的不明所以。
他搖了搖頭不欲多說,隻道:“我就很想知道,你是為什麼來帝都的。”
她垂了眼簾,顯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鄭文揚顯是不死心,續道:“我知道其實以我的身份並沒有立場說什麼,隻是蘇澈,你真的沒有必要將自己困死在過去。那些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鄭醫生,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有事先走了。”蘇澈內心抗拒這個話題,下意識站了起來,說完這話轉身就往外走去。鄭文揚怔了怔,當即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梯,在拐角處,鄭文揚意外被端著咖啡上來的路人堵住,好容易避開,蘇澈已經離開了星巴克的範疇。鄭文揚當即小跑著追了上去,好容易趕上了她,邊倒退著邊與她道:“我覺得你可以報名參加今年的馬拉鬆競走,走這麼快都不帶喘氣的。”
“誰說我不喘氣。”她終是略略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跟著驚呼,“小心。”
鄭文揚到底背後沒長眼睛,差點被突起的台階絆倒,虧得蘇澈將他一把拉住,免去了一場血光之災。於是,他就奔著知恩圖報要請她吃晚飯。
她雖然心下記掛要為隋益準備晚飯,但想到早起的不快到底有些遲疑。於是在鄭文揚熱情邀約之下,終是應下了。但不想要他多破費,蘇澈隻想在街邊小吃店解決,鄭文揚哪裏會依。
當即就鼓動了三寸不爛之舌,從地溝油說到硫磺筷子,生生惡心的蘇澈反胃。於是,她隻得跟著他進了家西餐店。
侍者呈上的菜單沒有價目,她心下惴惴,隻點了個湯便什麼都不要了。在侍者驚疑無奈的眼神中,鄭文揚笑的整個人都要抽過去了。最後,終是開了口,“這位女士的餐點和我一樣就可以,然後把甜品換成夏日美夢。謝謝。”
送走了侍者,蘇澈猶自不安,“你不要點這麼多的,我根本吃不下。”
鄭文揚終於開始了科普,“這是套餐,隻是讓你選內容,數量是不變的,不管你吃不吃,都算錢。”
“所以,這樣一套,要多少錢?”蘇澈眼神急切。
“哦,沒多少,你不用介意。”鄭文揚根本不想告訴她,取了桌上盛著檸檬水的杯子遙遙向她舉起,“致我們的重逢之時。”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蘇澈雖是心下別扭,但總是吃人嘴軟,怯怯的也跟著舉了杯子。少頃,餐點一道道上來。蘇澈少時也吃過牛排,隻那時候的餐廳環境並不像眼下這般。在玻璃水晶燈下的映照下桌麵的杯盞碗碟光影璀璨,仿似夢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