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那年,校運動會上。在三千米之後,他比作勝利的手勢。
她和他那張另類的合影。
所有的一切,都在老房子的那場大火中被火舌舔舐幹淨。
餘下的,隻有那根歪歪扭扭的情侶手環,以及那本《現代幾何》。
蘇澈長久的沉思引得吳茗瑜禁不住抬手去推她,“姐,你沒睡著吧?”
她嘴角泛起苦笑, “你記性真不錯。”
“我記性再好,總也要人有長情啊。不然,我又上哪裏表現呢。”
說著,吳茗瑜自床邊坐了起來,小心的不敢驚動隋聿修,她爬到了蘇澈這邊,正色小聲道:“其實你們是一路從學校就談了吧,那為什麼後來沒有在一起呢?”
吳茗瑜此前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隋聿修的父親,直到了剛才,看到那個男人之後,她下意識就想到了少時蘇澈的那些照片。想起了小表姐那年裏,心心念念的那個少年。
他是叫做,隋益。
隻從姓氏上就能看出,他是隋聿修的父親。
是蘇澈年少愛戀的對象,吳茗瑜並不知道他們有過怎樣的曾經以及現在,可是,她卻想看到蘇澈有未來。
是為了小外甥,也是為了給她自己希望。
但是蘇澈卻緩緩搖了搖頭,道:“這世界上的事情,哪裏有這麼多為什麼呢。”
話落,拍了拍小表妹,蘇澈示意,“你是要回房睡還是今晚和我們擠?”
“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睡了?”吳茗瑜不滿得撅了嘴。
“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蘇澈要鋪床,她卻按著不讓,“哪裏都過去了,聿修在這裏,這些東西就過不去。姐,他就要上幼兒園了,你真的忍心他以後回來問你,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能和他在一起嗎?”
其實,今天之所以會有這場莫名其妙三人行的“家庭日”就是這件事的預演罷了,蘇澈沉默了片刻,輕道:“我不忍心。我也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我的自私,可是……”
吳茗瑜壓低了聲音,道:“還可是什麼啊,你都說是你自私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你為什麼不想辦法改正呢?姐,你是不想,還是壓根不敢?”
“我不想。”她斬釘截鐵,切斷了吳茗瑜的最後一絲幻想。
她失聲驚道:“為什麼啊?”
這一下聲音沒控製住,床上的孩子驚得小身子抽了抽。蘇澈和吳茗瑜一道過去拍著,看著小家夥睡踏實之後,吳茗瑜拉著蘇澈到自己的房間。
“不想總要有理由啊,不愛?還是別的?”
迎著小表妹熱切的眼神,蘇澈低聲道:“沒有別的,就是不想。”
即使隋益曾是她蘇澈年少青春的開始,但總也在後來那麼多那麼多的意外磨礪之下喪失了本來的麵貌。十年,是枷鎖也是牢籠。現在隨著張竟天的伏法和瘋癲,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這就是屬於她的青春尾聲。帶著鮮血和死亡,也帶著友情和笑容。
那些輾轉反側,患得患失,卑微無力的記憶,也終將隨著那些所有的一切落幕,埋入記憶深處,再不啟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