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暄自然看出了韓生泉的拘謹,正待開口,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山峰之後突有滾滾濃煙冒出,趙暄見狀,也不與韓生泉過多糾纏,提著腰間古劍便疾馳而出。
韓生泉看著遠方的異狀,臉色難看,低聲對妹妹交代了幾句,便追隨趙暄而去。趙靖見狀,也急忙跟上。一路狂奔,韓生泉擔心劍爐長者安危,不敢有絲毫懈怠,胸中氣機自然激蕩不已。再看身後的趙靖,呼吸悠長,緊緊跟上自己的腳步不,氣機還不曾有絲毫外泄,似乎遊刃有餘,韓生泉大感震驚,心中懷疑若不是趙靖需要自己帶路,恐怕早就將自己遠遠甩開了。心下便又對趙暄師徒二人存了幾分敬畏。
半晌之後,兩人來到山峰後崖處,趙靖望山下看去,隻見此處有一巨大山洞,洞內岩漿沸騰,濃煙滾滾,如同一座巨大的爐子一般。在洞口之外,有五名老者赤裸著上身,圍成一圈,周身氣勢大漲,死死的壓製住洞內的岩漿。
借著火光,趙靖隱隱看到洞內峭壁之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劍胚,一些質地稍差的在岩漿衝刷之下已經化為鐵水,唯有居中一柄劍胚,被燒的通紅,卻是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五名老者鎖在洞口,使岩漿不能外泄,這相當於給洞口加了一個塞子,一次次的衝擊之下,反而造成洞內的力量越來越大,終於,岩漿咆哮著衝而起。五名老者見此,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喜色,居中一名高大老者道:“趁現在,快!”
話音剛落,幾名老者同時放鬆氣機,灼熱的岩漿頓時衝刷在那柄劍胚之上,一起破洞而出,那名高大老者手持一柄巨大鐵錘,騰空而起,一連三錘,拍打在劍胚之上,噴薄而出的岩漿頓時為之一滯,空中也傳出刺耳的摩擦聲,這些岩漿倒垂下去又被之後源源不斷的岩漿衝擊而起,就這樣,兩股強大的力量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平衡。
但趙靖知道,人力終究力有未逮,怎麼能對抗地之力?隻怕再如此下去,那高大老者絕沒有活路可言。
事實上,這幾位劍爐老者如今心中也是苦澀無比,眼看劍爐一沉寂下去,祖宗基業消亡恐怕隻是時間問題,他們又豈會好受?不得已之下,他們隻能將祖師爺留下的隕鐵劍胚請了出來,日日放入這地火之中灼燒,又以劍爐無數名劍做祭,待契機一到,引出地火,再行鍛劍,期望鍛造出一把能令下萬劍臣服的名劍。
這是破釜沉舟之策,若能成,則劍爐當興,若事敗,則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如今看來,劍爐還是托大了,隻怕今日事敗在所難免,隻是可惜待這岩漿完全爆發,劍爐頃刻間就會葬身火海之中,化為烏有,無一幸免。我們幾個老頭為劍爐而死算不得什麼,無辜牽連那些輩,這又算什麼。
一想到這,幾人眼中都閃過決然之色!
終於,岩漿洞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山峰都跟著震動起來,洞內岩漿終於被壓迫到一個極點,紛紛向四周爆射開來。餘下四名老者要以氣機牽引劍胚,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能相互依靠,借力壓製。這樣一來,那手持巨錘的老者隻能獨自麵對衝而起的岩漿。
更為可怕的,洞口之內還不斷的用出灼熱的火山灰,向著四方蔓延,整個空已經變得烏蒙蒙一片。此刻老者有兩個選擇:棄劍而走,劍爐百年大計毀於一旦,但劍爐可保;繼續鑄劍,賭上劍爐存亡,爭取那十一幾率!
高大老者歎息一聲,就要準備放棄。劍沒了還可以再鑄,劍爐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這時,在一旁觀望的趙暄出聲了:“韓五子,且去鑄劍,劍爐安危交予老夫。”著便大笑著衝而起,手中古劍錚錚自鳴,眼看著那席卷而來的火山灰,趙暄大喝道:“視思明!”
一劍斬出,劍氣呼嘯,磅礴的火山灰頓時倒卷回去,空為之一清,看得圍觀眾人目瞪口呆。
那名叫韓五子的高大老者看著趙暄手中的古劍,眼神微微一凝,點點頭後,便不再多什麼。猛的深吸一口氣後,韓五子體內氣機瘋狂流轉,渾身氣勢暴漲,雙手托舉大錘,不斷敲擊著劍胚,甚至於無暇分心去管衝而來的岩漿。餘下幾名老者見狀,紛紛以氣機牽引洞內殘劍之靈,祭養劍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