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雅和予翊的動靜驚醒了在蔓蘿華花蕊裏沉睡的守護精靈,蔓蘿揉著眼睛睡意朦朧地飛越過來嘟囔道:“你們怎麼了嗎……”她睜著水霧氤氳的圓眸,眸光穿透黑暗直達玖雅的身上,她仿佛看見了什麼驚奇的事情,結巴道,“她她她怎麼了嗎?”
予翊問她:“你看得見?她怎麼了你說。”
“你看不見啊!”蔓蘿又驚奇地說了句,但予翊不能夜視的事實不比玖雅的事更能讓她在意,她湊近玖雅的臉看了半晌,說,“她在冒冷汗啦,臉色白得好像嘉妮的頭發。”
嘉妮是蔓蘿結識的一個守護精靈,她有一頭雪白神聖的長發,蔓蘿一直覺得嘉妮的頭發是最白的。
可予翊不知道,但他曾經見過,聞言沉下臉色微微慌亂地說:“你有什麼辦法嗎?”
蔓蘿不知所措地搖頭,撲扇著粉色的透明短翅,憐憫同情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她想起兩人還被困在了穀底,立馬補上一句,“你們真的好可憐。”
外麵的人都這麼可憐嗎?蔓蘿疑惑天真地想。
予翊無心和她爭論他們究竟可憐不可憐的事情,他想要安撫玖雅的情緒,然手一觸及她狠顫的身體時,一段安撫的話忽然湮滅在嘴邊,說不出口。
這有用嗎?能讓她不痛嗎?
這幅場景,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漫漫長夜,他也是這樣突然發現在床榻上蜷縮成團的玖雅,隻是那時她的手狠狠抓著堅硬的床板,隻有她一個人強忍著。
三年後,他在她身邊。
可他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蔓蘿很苦惱地繞來繞去:“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予翊心下微動,忽然俯身去擁住玖雅,將她禁錮在自己並不寬厚的懷裏,他垂著頭,攜著絲縷涼意的側臉貼著玖雅滾熱的臉頰,他伸出手臂貼著玖雅的嘴唇,柔和地勸撫:“要是受不了就咬吧……”他壓低了聲音說,“我不想看你一個人難受。”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慌亂無措地看著你難受,卻什麼忙也幫不上。予翊默默想。
玖雅畏縮地側開臉,躲開予翊伸過來的手臂,可莫名地,她似有若無地嗅到一抹淺淺的血腥氣,竟覺得那截白皙的手臂格外具有吸引力——詳細的說,是手臂上滲出的血漬。
予翊在下穀底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臂,口子很小,滲出的血已經凝固,可她突然敏銳的嗅覺在此刻起了作用。
玖雅心神恍惚的晃了晃,不知是不是她的感官出現了偏差,她竟然覺得眼前的不是一截血肉完好的手臂,而是一頓血液流淌的美餐。
忽然被自己詭譎離奇的聯想刺激得微微醒神,玖雅忙推開予翊的手,沙啞道:“不用你。”
予翊抿唇道:“我隻是在安慰我自己,不讓自己像個無機廢品一樣什麼用都沒用。”他抬眼直視玖雅,說,“你不用在意這麼多。”
她怎麼能不在意?還是想讓她再發瘋把人殺了才甘心嗎?
她已經失手過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