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倏地炸開混著薄冰的水花，薄冰層被洞穿一道缺口，卻在予翊的施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合閉，冰層逐漸向湖底蔓延，寒氣湧入湖裏，侵骨而入。
一落水，海諾和莫裏當即被刺骨的寒意激醒了神經，幾乎在同一時刻撞擊頭頂的冰層。莫裏的身手是長年累月積攢而來的，而海諾的雷係魔法竟能奇跡般的將冰層轟開一道口子，兩人頃刻從水裏一躍而出，映眼看見予翊冷下的臉色。
予翊仿佛毫不意外，一見落水的兩人躍出水麵的那一刻，驀然說了句：“動手！”
穀底上空漂浮著微小的塵埃，沐浴在溫柔的陽光裏，但此般愜意的氛圍霍然被憑空現出的箭雨打斷。箭矢細看竟是木係魔法變換而來的，雷霆暴雨似的漫無目的地揮落，海諾和莫裏正從湖裏出來，見此隻好分心去格擋，莫裏正擋開幾道箭矢，驀然被風刃襲擊背部，悶哼一聲跪倒在冰麵上。
海諾料到事情不妙，忙凝神迎擊，然沒想到等候她的竟是突如其來的空間絞動的扭曲感，腰部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藤蔓捆綁往後拽，海諾震驚之下伸手去毀藤蔓，速度卻不及空間破碎的速度。
眨眼功夫，她便消失在了穀底。
*
城主進黑穀討伐曼斯一事已經眾所周知了，街道上人滿為患，茶後談資無不圍繞這一話題，玖雅一路過來便打聽得差不多了。
可她沒想到半路竟能遇見乘羽。
乘羽的神色沉重而嚴肅，張望著像在尋找什麼，就他的行程方向看，應該是返回聖音司，但在看見玖雅後卻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我正要去找你，過來一下。”
“找我？”玖雅愣了下，一時不解乘羽想找她的目的，跟隨著走進一處人少好私談的地方，乘羽一來就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會空間魔法？”
玖雅這回真的愣住了，她不記得自己有在人前展現過自己的空間魔法，這件事就連導師也不知道，乘羽怎麼會知道？
“你從哪裏聽來的？”
乘羽坦白道：“是予翊告訴我的，他說你會。”
予翊。玖雅驀然想起第一次血脈躁動時毫無自控意識地使用了空間魔法，將自己和予翊拽進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還促成了予翊的中傷——是那個半真半假的夢境。
玖雅倉促地低下頭，掩蓋眸底黯淡下來的色彩。
“我的確會。怎麼了？”
乘羽看著她道：“那正好，我們需要你幫忙辦個事。”頓了頓，“很重要的事情。”
玖雅不解地看著他。
乘羽想起予翊的吩咐，本不想一五一十地告訴她，但斟酌片刻隻好交代道：“予翊失憶了三年，昨天傍晚出現恢複的跡象，當晚已經恢複了。”見玖雅流露出的驚喜，微微歎聲，神色並無如釋重負的欣喜，“他也想起來了一些事，包括……為什麼會失憶。”
“我族大殿下——天翎，和予翊是孿生兄弟，感情甚篤，”乘羽複雜地說，“隻是後來大殿下對予翊疏離起來，甚至設下禁術設局讓予翊遠離羽族，因此……”
玖雅對予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曾想到予翊還有個孿生兄長，而本該心有靈犀的兄長對他下手了，一時驚怔在原地。
驚歸驚，她想起藍聽告訴她的話，忽然道：“你們的大殿下是不是閉關了？”
“你怎麼知道？”乘羽驚訝地看著她，點頭道，“本來是閉關了的。自從予翊歸族後他便鮮少出現過，後來閉關了，政事都交由親信處理。隻是照予翊的意思，大殿下情況恐怕不妙。”
玖雅皺眉：“怎麼說？”
“是那道禁術。”乘羽不再遮掩地舒口氣，索性道，“予翊在沒出事前和大殿下曾經進過羽族的藏書閣，見過關於這類禁術的描述，也就知道禁術要想繼續對他人起作用，就需要下術者的精神維係。而予翊沒事了，隻能說明大殿下那邊出事了。”
“大殿下身邊有個手下，我和予翊都見過她，喚作紫貓。”乘羽壓著眉宇，撇過頭去，“我特地去看了，就是海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