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翊能出來一趟已是不易,現下羽族製度森嚴了許多,因為族王於一年前病臥床榻,迄今沒有轉好,族後從來不理朝事,一心一意照顧著丈夫,那麼羽族的大小要事自然要殿下兄弟倆分擔,而眾所周知的是,兩位殿下之間的遽隙沒有縫合的趨勢,即使知道在人前一團和氣,但也免不了針鋒相對,諸多臣子都是看得焦頭爛額。
而此時予翊和天翎的一舉一動自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能過度放肆了。
予翊走到境外的消息很快傳遞到了數人手頭,不能再繼續逗留,把方位告訴玖雅後便要馬不停蹄地趕回,以免人拿此詬病他。
臨走前予翊定定地看著玖雅,道:“多保重,禁地附近並無人跡,你可以不用多束縛,放手做吧。”
玖雅沉默了片刻,雖然知道予翊不能逗留,身後還有看不見的手隨時揪他的錯處,心裏卻不知是酸澀還是遺憾,有些壓抑和難受,她低著眼睫,弧形的睫羽落下一勾月牙似的剪影,吸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予翊卻半晌沒有動靜,以為他還有什麼事要說,玖雅便把頭抬起來問道:“怎麼了?”
予翊盯著她看了看,忽然輕聲笑了下:“我想做件事,就怕你不同意。想想還是算了。”說罷輕微地歎了聲。
玖雅疑惑,時間耽誤不得,但予翊有什麼事情想做,她又舍不得拒絕一年未見的他,於是快言快語道:“你說吧。別憋著。”
予翊見她一臉凝重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當下揚著嘴角俯身湊過去啄了下對方的上唇,一觸即離,然後噙著笑說:“這是你說的。”
“……”玖雅啞口無言了看著他不再回頭地離開,半晌憋出一句,“讓你說又不是讓你做。”之後嘀咕了聲,空間魔法在她的手上活靈活現,轉瞬便沒了人影。
再一落地,便是一座不矮的山峰下。聖山作為山群,山峰自然無獨有偶,而禁地的所在便是在這座山峰上。四周無人,白茫茫的雪花紛飛如蝶,腳下細軟的雪團將她的腳包裹起來,寒涼的風帶起一股淩厲,卻比在羽族的風聲柔軟許多。麵前和羽族無異的景象,卻在封印的情況下顯得更加柔和明淨
從玖雅的角度上看,山峰上什麼也沒有,或許是封印魔法顯現的假象,在她往前走幾步後,封印魔法形成的阻隔將她格擋在外,這樣的隔膜十分明顯,隻要有察覺的人都會發現異常,但封印隻有玖雅能解,再多的懷疑和嚐試也無用。
回憶起祖母教授於她的解除魔法,玖雅平心靜氣,把魔法最大的威力發揮出來,身邊的風聲似乎猛烈了,宛如在牢籠中掙紮的凶獸,飛雪飄零,寒冷刺骨,夾著淩厲的風刃席卷而下。
殷鳩曾經告於她,因為玖雅的血統和牧翎終究有著差別,所以封印的解除很可能不會一帆風順。此時,玖雅眼睜睜地看著風起呼嚎,宛如遠處的夜狼立崖高嚎,飛雪在此刻也凝聚成固體,石子似的紛紛砸在她的身上,寒冷的感覺瞬間從臉頰脖頸蔓延至全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