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予翊提起過你。”他停了下,“說得不多。我和他關係不算好。”
玖雅不知該說些什麼。藍聽在一旁默然無言。
天翎看著她,冷淡至極的麵容透著大病初愈的蒼白,玖雅到底沒見過他,一時不知如何對付,而他僅僅是說了兩句話,便一聲不吭了。
半晌,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你真的是玖雅?”
玖雅心裏莫名其妙,口頭上應上一句。
天翎繼而冷淡道:“情人眼裏出西施。”
“……”玖雅一臉莫名。倒是藍聽似懂非懂地抽了下嘴角。
還以為這位傳說中的孿生兄長會說什麼微言大義,玖雅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但沒想到天翎隻對她說了四句,然後便不言不語,淺色的嘴唇透著病態的色澤,他擺手讓藍聽把人帶走。
藍聽依言出去,讓玖雅跟著她。
玖雅道:“大殿下是舊疾複發了?”她來的時候聽到一些閑言碎語,精靈的聽覺總比常人靈敏些。
藍聽頓了頓:“……算是吧。殿下昏迷是因為二殿下,”她見玖雅皺著眉疑惑地看過來,想了想還是道,“你可知,大殿下對二殿下下了禁術?”
“知道。”玖雅道。
“就是禁術的原因。當然還有藍雲旗從中作梗。”藍聽的語氣不帶絲毫對藍家主的尊敬,“主要還是禁術,隻要下了禁術便沒有明確的解決辦法,施術者牽製受術者,受術者有意反抗便會反噬給施術者,想要各自平安無事,隻能是受術者妥協。”
予翊就是那個受術者。玖雅忙道:“他怎麼了?”
“二殿下應該放棄抵抗了,原本牽製的精神力遭到反噬,雙方都會受傷。”藍聽道,“但康複過來後便無大礙了。”
這麼說,予翊是決定放棄原來的記憶。
玖雅愣了半晌,驀地想起四年前那些過往,誰知朝夕之間又回到了過去。
說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她還記得予翊在那時對回憶的迫切渴望,每次夢魘過後都會腦海放空地呆坐著,然後宛如無事人般繼續回憶,繼續做夢,繼續真假難辨。
她忽然很想見到他,無比迫切地想要見到這個少年。
予翊被軟禁在自家,除了禁足和嚴關把守外,倒沒有刁難過他,藍家主似乎斷定予翊不會做小手腳,族後再三要求之下,他便後退一步海闊天空,借助族後無暇顧及朝堂之際加快攻勢奪取大部分人搖曳的信念,站穩了腳。
表麵上,藍家主打著為大殿下拓寬人脈和信任的旗號,具體在做什麼,隻有他的人清楚。
藍聽帶著玖雅順利通行了,再屋內還見到了乘羽。
乘羽看見兩人,竟絲毫不驚訝,隻是疲乏地朝兩人頷首示意,然後馬不停蹄地走了。
藍聽道:“乘羽一直在找人,不過結果並不理想。”
玖雅心裏擔憂,其實有些不以為意,但在見到床榻上靜坐的銀發少年後,心底驀然尖銳地刺痛幾下。
予翊抬頭,平靜如鏡的銀灰瞳眸裏忽地亮起一絲光。
藍聽把人送到便退下了。
玖雅向往前走,可腳下仿佛壓著千斤重的引力,當來到少年的麵前時便覺得腳部刺刺麻麻,可能頃刻間就跪下了。
她抬頭撫上予翊的後背,那裏微微凸起一對蝴蝶骨,像是一對尚未成型的翼骨,摸起來骨骼分明,玖雅半晌才低著聲音道:“是這裏嗎?”
予翊嗯了聲:“我都收回去了,你碰那裏還不如摸我胸口呢,至少胸口比後背平坦些。”
玖雅看著他,半晌把手放在他的左胸上,道:“這裏嗎。”
“……”予翊怔了怔,他不過開個玩笑,沒想過玖雅真照做了。
心口的跳動輕而帶著規律,一跳一躍,一點一點地觸碰她的手心,在這一刻,她感覺將時間掌控在手裏了。
玖雅靜靜的,予翊也靜靜的,彼此一言不發,又似心照不宣,無需多言。
良久,玖雅低聲說:“我喜歡你。”
予翊側著臉麵向她,俊挺的鼻梁抵著她微低的鼻尖,鼻息呼出吸入交融一體,刹那交纏如絲,溫熱而繾綣。
玖雅低著下巴蜻蜓點水似的一落一起,呼吸間卷起一絲微妙的情意,她按著少年跳動的心髒,感觸著這一分一秒的急促慌亂,她輕緩地牽起唇角,一字一頓地說:“我喜歡你,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