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分了一點食物給我。我伸手從她懷裏拿了那瓶酒來,從腰帶裏取出個小布包,撒了點紅色的粉放入瓶中。搖了搖,又還給翡翠。現在才發現,小月牙是個多麼有用的人了,就算她隻是為了好玩,做出來的東西也好用的很。

“他喝了,就會醉倒。你騎著馬,想去哪就去哪。”我輕輕的說。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道:“不怕死的,就逃。要知道外麵冰天雪地,逃出去九死一生。所以我不能帶大家做決定。願意留下來的,日後,我若能逃生,必會帶人來相救。”

柳柳輕輕道:“我等琉璃姐姐帶人來救我。”

很快,逃跑和不逃的分成了二派,想逃走的,基本上全是一些年紀大的女孩子。我默默的想,如果我們都走了,那這些孩子,真的連個帶頭的都沒有了。

平時,也不覺得怎麼樣,這一路行來,感覺親近了不少,就這樣丟下人家,真有點餘心不忍。可是,我就算有這責任,也沒那能力,所以,隻有顧著自己了。

阿舞姐姐道:“我都嫁了二個男人了,對於為人婦並沒有什麼愉快的經曆。我留下來,這麼多孩子,沒人照顧可不成。琉璃,這麼多姐妹裏我就信你,你今天發誓,你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阿舞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嫁人了,我並不熟悉,但她今天能這樣說,真的很讓我感動。其實不必,這些孩子,並不都是需要照顧的小羊,裏麵有狼有虎,有的,救了她會被反咬。隻是現在年紀小,讓人有些憐惜罷了。

我點頭:“我隻要活著,有救你們的能力,就會回來的。”這是我的極限了。

有三四個姐妹跟著我說:“隻要我們逃出去,找到一個有能力的男人,一定會回來救大家的。”

阿舞姐姐道:“留下人把食物都交給她們。”

所有的孩子都把食物給我。

要走的人平分了這些。阿舞姐姐拔下頭上的木釵。別的首飾都給人搜走了,就這釵子不起眼,沒人要。釵身包著鐵,很尖利,看起來很有用。她平靜的給了我,道:“這個給你。如果你碰到一個姓閱名鹽的男子,請給他。他會幫你的。”

我默默收了。

然後,就是繼續忍耐。

半夜,換班,車停了下來,一隊人都去吃喝換班,場麵有點亂。

那男人來了,輕輕掀了簾子。

翡翠嫣然一笑,走了出去,到了門前,突然咬了牙,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怯怯地問:“我可以帶一個妹妹去嗎?!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單獨……”她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了。

那男人點頭,翡翠拉著我,一起下了車。

我這才發現,把披風的風帽拉上,其實我們的裝束就和這些男人沒有多少區別了。區別隻在於,我們的身材不一樣。

翡翠打了一個寒戰,我這才發現,她也怕冷。

是啊,我們都是沒有媽媽的人,沒有媽媽的女孩子真的是很怕冷。

我們家隻有烈日有媽媽了。

男人顯然隻準備了一匹馬。他騎著,讓我們跟在他後麵。

有人在笑:“李二哥方便還要帶著兄弟。”

被叫做李二哥的男人道:“這裏冰天雪地的,叫二個人下來看著車,你看這亂的,個個在車上喝酒,成什麼樣。”

那人道:“我在這看著,這裏,給她們跑也跑不掉。一個個穿著小繡鞋的女孩子,深山雪嶺的,敢胡串下來,沒二個時辰就凍死了。”

李二哥沒有說話,道:“我們到前麵看看路,你們換好班跟上來就成。”

那人應了沒說什麼走開了。

我們跟著李二哥,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彼此對望,翡翠眼裏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我們走到前麵。李二哥跳下馬來,讓我們上去。翡翠攀了幾次爬不上去,李二哥托了她的細腰,扶她上去,然後,手在那腰上停了好久。

然後看了看我。我自己跳上馬,坐在翡翠身後。因為內傷,跳上去的時候不停的喘息,就像才爬了一座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