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在劉家莊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去了皇宮,畢竟朱元璋案頭上還有一厚遝彈劾他的奏章呢。
讓太監通報之後,劉伯溫便走進了乾清宮,偌大的暖閣裏除了侍奉的宮女太監之外,隻有朱元璋一個人,看來是陛下有意為之啊,劉伯溫按照規矩給朱元璋行了禮。
朱元璋沒有話,依舊拉著臉在批閱奏折,過了一會兒,才拿著手中的朱筆敲了敲案牘角落裏的一摞厚厚的奏章,“伯溫啊伯溫,你看看,這都是彈劾你的奏章。”
劉伯溫已經料想到會有人彈劾自己,但是親眼見到彈劾他的奏章數量之後,他還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回來的倒是時候,要不然這些奏章朕還得派人給你送到青田去。”朱元璋批閱完了眼前的奏折,將朱筆倒懸在筆架上,抬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劉伯溫。
劉伯溫的身形更加的消瘦,頭發變得花白了,腰也更馱了,半年未見,這家夥老得有些厲害了,已經完全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了。
劉伯溫匍匐在地上,始終沒有抬頭,“草民此番入京,是應劉公子的請求,來劉家莊教書的。”
朱元璋臉色陰沉地道:“你與朕共事也快十餘年了,這樣的話騙騙外人就得了,還能瞞得過朕,難道劉牧不請你教書,這京城你就不回來了嗎?”
匍匐在地上的劉伯溫身體不停地發抖,原來陛下在放自己回家的時候,便已經算好了今自己會回到京城中。
不!準確地,應該是陛下什麼時候想讓自己返京,自己就得乖乖地回來。
離京那日自己的欣喜若狂,在陛下的眼裏,恐怕也就是跳梁醜的鬧劇罷了。
“陛下,草民這一輩子注定是陛下的人了,隻要有一絲餘力,就甘願聽從陛下的差遣。”劉伯溫有氣無力地道,語氣裏滿含著無奈與淒涼。
“先生既然想教書,那就在劉家莊好好教書吧,離朕也近,朕想你了,還能隨時召你入宮敘敘舊。”
敘舊?!劉伯溫當然不會真的以為朱元璋真會找自己敘舊,無非是放心不下自己,隨時召進宮來敲打下罷了。
朱元璋已經批了一的奏折了,轉眼間到了要用晚膳的時間了,他並沒有想要留下劉伯溫一起吃晚膳的想法,便打發他退下吧。
劉伯溫臨走前,朱元璋還不忘讓他把奏章抱回去,並囑托他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色已晚,劉璉在大廳內焦急地等待著父親回來,劉牧也沒好到哪去,心裏也深深地為劉伯溫感到擔憂,直到劉伯溫抱著一厚摞奏章回到劉家莊,眾人才都鬆了一口氣。
“我去!不至於吧,劉先生你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劉牧也被奏章的數量給驚住了,他在心底也給自己畫了一個紅線,那就是前往不要得罪禦史們,要不然自己怎麼被罵死的都不知道。
劉伯溫倒是很豁達,把奏章整整齊齊地碼好,笑道:“我劉伯溫不知道何時得罪了這麼多同僚啊。”
劉牧和劉伯溫心知肚明,他得罪的人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陛下。
簡單地吃過晚飯之後,劉伯溫便回了劉牧給他安排的住處,當然,這隻是一個暫時的住處,堂堂的大明誠意伯一直寄宿在劉家莊也不是個辦法,遲早有一日還是要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