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雜的獻俘儀式結束以後,朱元璋便在謹身殿擺下宴席,宴請得勝歸來的將士們。
宴席開始,朱元璋詩意大發,在眾位將士門前即興賦詩一首,引得眾位將士們拍手叫好。
朱元璋是個極度懷舊的人,最喜歡跟自己身旁的將領們一塊喝酒,縱使這是宮廷宴席,有著各種各樣的規矩,但朱元璋不在乎啊,還是把傅友德和湯和這兩個老戰友叫到了自己的身旁。
“喝酒。”朱元璋一聲令下,傅友德和湯和也不得不舉起酒杯與皇帝暢飲。
酒過三巡,湯和終於按奈不住了,湊到朱元璋的身邊,低聲道:“陛下,有件事情,想必你應該知道了吧。”
朱元璋端起禦製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湯和,“難道這下還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嗎?”
湯和瞬間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就如同放屁,這世間還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朱元璋的眼睛。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臣就隻了,臣以為這平蜀的功勞也應該有劉牧的一份。”湯和不敢直視朱元璋的眼尖,隻好低頭道。
湯和雖然是個謹慎微的人,但同時卻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厚道人,他自知倘若沒有劉牧那份輿圖的幫助,這平蜀的功勞非傅友德莫屬。
聽到劉牧這個名字,傅友德夾菜的手不自覺的頓了一下,隨即便被自己很快地掩飾了過去。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按照朱元璋的部署,自己才是攻下成都的不二人選,為何湯和能夠搶先自己一步呢?
身為將領,傅友德有他的傲氣,這麼多以來從未張口問過湯和,甚至也沒有讓手下的人打探過。
至於劉牧何人,傅友德沒有一丁點的印象,莫非這就是暗中指點了湯和的高人。
朱元璋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難以揣度的帝王相。
“這麼多年來了,朕想賞誰,像想懲罰誰,哪裏需要別人三道四的。”朱元璋的語氣冰冷,能讓人產生瞬間掉入了冰窟的感覺。
湯和趕緊嚇得匍匐在地上,向朱元璋認錯,傅友德也在一旁勸朱元璋,為湯和開脫。
“好了好了,起來吧。”朱元璋已經把恩威並施學到了極致,也用到了極致。
剛才還沉浸在平蜀功勞中的有些沾沾自喜的湯和馬上便冷靜了下來,醉意也早已經被朱元璋這短短的幾句話,驅散殆盡了。
“朕問你句話,你為何這麼相信劉牧,就斷定他標識的路是真的。”朱元璋依然麵不改色地問道,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湯和可不敢再有所托大了,便將當時自己麵臨的選擇一五一十地講給朱元璋。
“臣也是無意間發現輿圖上標注的那條路,但臣一時間也拿不準到底是劉牧有意為之,還是不心畫上了,便派了幾個斥候前去觀察。”
“然後呢?”朱元璋來了興致,在湯和大喘氣的時候,追問道。
“果然在山間隱隱約約倒是有這樣一條路,隻是道路未開,長滿了灌木。但此路僻靜,無人察覺,臣就讓人一邊砍到灌木,一邊前行,竟然一直到了成都城下。回首一看,竟然與輿圖上所繪的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