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清竟敢如此囂張,汪直都顧不得去擦拭身上的腳印,連忙便朝著萬貴妃的攆駕前跪了下來。
“啟稟娘娘,周道長乃方外修行之人,初到俗世還不懂這皇宮大內的規矩,還請萬貴妃恩典。”
作為成化皇帝的身邊的近人,眼前這位萬貴妃究竟是個什麼脾氣,汪直那簡直是再清楚不過了。
雖算不上喜怒無常,但卻也是個心狠手辣,瑕疵必報的狠毒之人。
無論是過她壞話的王公大臣,又或是比她早生子嗣有望後位的嬪妃,又有那個有好下場了?
就算是前兩位皇後娘娘,那不也是被她逼得一個新婚伊始便守了活寡,另一個更是當了一輩子的傀儡?
可縱使做出了如茨事情,她不還依舊是那個無名有實的皇後?
這要是不趕緊把自己給摘出去,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周清頭上,那這宮裏哪還會有他的活路?
就在汪直心裏打著算盤,不斷推測著等下萬貴妃的反應時。
此時的萬貴妃,卻是完全沒有在意他了什麼,一心望著周清遠去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或是因為現在的成化皇帝已經成人,有了一肩扛起下的能力。
萬貴妃忽然有些想要去關心,保護周清,一如當年保護成化皇帝那般。
不為利益,也不為自我滿足,就隻是不忍心看那的人,獨自一人扛起一切在這世間掙紮罷了。
這場景實在同她還是一個的乳娘,與當時的還是廢太子的成化皇帝,互相扶持著熬過去的感覺太像。
隻不過那時候她們是兩個人,多少也算有個依靠,不至於太過痛苦。
但眼前的這個少年卻是孤身一人,雖不知道他麵對的是什麼,但卻免不了讓萬貴妃的心緒有些觸動。
隨著周清的身影漸行漸遠,萬貴妃回憶的時間越來越長,隨駕的太監眼中也是生出了一抹欣喜。
眼帶輕蔑的撇了一眼車攆前的汪直,他便躬身朝向了萬貴妃。
“娘娘,此事皆是那道士不懂規矩,實在不是汪公公的過錯,還請娘娘從輕發落啊。”
聽到對方的話,汪直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潮紅。
沒看他都不敢明著這是周清的錯嗎?出了事不主動出來承擔責罰。
反而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這家夥這那是為自己求情?這分明就是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偷著抬頭看向了那個開口的太監,汪直死死記住了他的相貌,若是這一次他沒死,定當除了這個閹人。
他汪直統領著宮內所有的太監,人家可不會覺得這是那太監自作主張,定會以為是他暗中授意的。
還從輕發落?這是在教人家貴妃怎麼做事嗎?
聽到那太監貌似求情的話語,再看了眼汪直那被氣到發抖的身影,萬貴妃的臉瞬間便黑了下來。
隻不過並非是如汪直想的那樣,覺得自己的身邊被汪直插了人手。
而是回想起簾年初封貴妃,哪些個看似在為自己話,卻不斷抨擊著成化皇帝的大臣們。
以好話行惡事,最是那些自以為聰明之人,慣用的齷齪手段。
能以年長成化皇帝十七歲登臨貴妃,壓的兩代皇後終生無法抬頭,以乳娘之身輔佐成化皇帝重登太子,最終成就九五之人。
萬貞兒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陰謀,她這一生幾乎就是在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之中成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