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接著道:“所以,今日我聽到她們這樣說我,我其實一點兒也不生氣。因為我知道,是因為我自己不夠強大,不夠讓眾人心悅誠服,所以她們才會在背後這麼議論我的出身,甚至隨意地去揣測我。等到我足夠厲害了,也就沒有人會再去關注那些了。我有工夫去和她們爭論。還不如回去多練幾首曲子呢。”
鈴兒聽了我的話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小主,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還是不太明白。”
我忍不住笑了,道:“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並不能完全聽明白,但是沒關係,等到以後,你一定會懂的。而且,再說了,你不明白沒關係,重要的是,我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鈴兒又點了點頭,道:“小主,雖然鈴兒不明白,但是您放心,不管您做什麼,鈴兒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您。鈴兒會永遠再您身後,永遠都不背叛。”
我眼含著熱淚,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好。鈴兒,以後我們主仆倆榮辱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家宴便如期而至了。內務府的人早就在路上掛滿了宮燈,小小的燭光,五色的燈籠紙,互相映襯著,分外好看。
我著一襲湖綠束腰裙,款款朝著宴會廳走去。這一路上,一直都有宮人們對我的非議傳入我的耳朵裏,我隻是淡淡地聽著,不動聲色。鈴兒依舊是憤憤的神色。我趁人不注意,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皇宮家宴,真真是富麗堂皇,奢華到不行。這裏的每一件物什,那都是數不盡的民脂民膏,不進讓人想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來。
我壓下心中的感慨,進了大門,發現自己的座位好巧不巧地被安排在連城的右邊。我見狀,忍不住冷笑。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啊。
連城比我先到一步,出乎意料的是,她今日竟也選了湖綠色的裙子。雖然兩人的款式不同,但宮妃裙,變來變去就那麼幾種款式,乍一看,並無什麼區別。而且我的裙子選了白底芍藥花的腰帶,她則選了大粉摻金線腰帶,俗氣得很。偏巧兩人還坐在了一起,明眼人一看就能分出高下。
她上上下下地掃了我一眼,待反應過來以後,便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別過臉去,權當自己沒有看見。
又不是我安排的座位,這是內務府的人安排的,你要是有不滿,隻管去找他們啊。沒本事去得罪內務府的人,隻好瞪我一個新入宮的,算什麼英雄好漢。再說了,你也沒說過你今天會穿湖綠裙,關我什麼事呢。還是說,我其實會未卜先知不成?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李太監尖細的聲音立刻在空曠的大殿上空回響,我跪下行禮的同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今日前來的,都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不必拘著了,都快些起來吧。”皇上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眼底也染上了幾分笑意,笑眯眯地對下首的所有人說道。
“是啊。今日眾妹妹真是穿得明媚豔麗呢。尤其是玉妹妹,本就膚白貌美,配上這襲桃紅宮裙,更是美豔絕倫。還有蓉妹妹,本就是膚如凝脂的一個妙人兒,配上今日這襲湖綠束腰裙,當真是國色天香啊。反觀本宮這個皇後,人老珠黃,看來是老了。”
皇後娘娘由衷地讚美著,我卻是苦不叫迭。果然,她話音剛落,連城便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目光極其不友好。我依舊是裝作自己沒看到,然後偏頭避開了那火辣辣的視線。
“都下吧。別站著了。家宴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才好,隻管怎麼開心怎麼來。”太後一發話,眾人紛紛落座。李太監待大家都坐下了,這才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群舞女穿著豔紅的舞裙走了進來,站在了最中央的台子上。
跳舞,是每次大型活動的必備節目,若我所料不錯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某位親王的人呢。
果然,舞女聚成了一個圈,再散開來時,中間站著一位舞女,傾國傾城,笑魘如花。
她的腳步隨著樂點的節拍,一步一步,步步生蓮,輕盈一如當年的趙飛燕。
我瞥了眼皇上,他顯然是怔住了,而皇後雖然笑著,可那笑怎麼看怎麼奇怪,想必也不是出自真心。我低頭呡了口茶,嘴邊怎麼也止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