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若白的話後，正想放心地點點頭，電光石火間，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怔住了。因為我想起來了，當時若白叫醒我的時候，她喚了我娘娘，而不是姑娘。
我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我的身份，所以按理說，她不該知道的。可是她此刻喚我為娘娘，這說明，她知道了。她，可能什麼都知道了。
“若白，既然娘娘已經醒了，那麼你也不要再在這兒了，先過去看望看望小皇子吧。畢竟那裏是一群大男人，若是哪個沒有伺候好，傷了未來的皇上，那可就不太好了。”老太妃終於發話了，淡淡地開口道。
若白明白老太妃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連忙稱是，然後低頭退了出去。
房間裏此時此刻隻剩下了我和老太妃兩個人，再沒有旁人了。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住了，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她因為我的故意接近而感到生氣，更怕她會因此而趕我走。
她趕我走倒是沒什麼，畢竟我既然選擇過來找她，那麼被趕走的這個結果，早已在我的預料之中。可是，小皇子如今還病著，他暫時受不了舟車勞頓，否則他的病隻會更重。所以我有些擔心，更有些緊張。
“蓉貴人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說實話，剛剛得知你身份的時候，我的確有些生氣。我覺得你是為了能夠爬上皇後這個位置才會過來找我，才會領養小皇子。所以，我一直都覺得你很狠毒，因為你為了榮華富貴，可以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這簡直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所以，我對你也一直是愛答不理。”
老太妃頓了頓，目光裏有了些許暖意，道：“但是漸漸地，我對你的印象有了改觀，相處下來，我覺得你似乎並不是那樣的人，再加上昨天的那件事情，更讓我覺得其實你是一個稱職的好母親。你願意為了小皇子，不惜自己的安全，自己的性命，你的做法令我相信，或許，你真的可以照顧好小皇子。”
老太妃看著我，目光裏帶著讚許，我迎著她的目光，忽然就有點不太好意思。當初我會選擇要小皇子的撫養權，是摻雜了私心的，並非隻是喜歡小皇子那麼簡單，包括後來也是。而且，如果不是我執意帶著小皇子過來，他也不會生病。所以，我總覺得有些愧疚。
“好了，說說看吧，你特特意意大老遠地過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在你開口之前，我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心裏應該要清楚，這麼多年，我不過問宮中任何事情，就是不想讓當今的太後娘娘有壓迫感，我想要讓她放心。表麵上看起來，太後娘娘很尊重我，甚至願意把太後娘娘的位置讓給我，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她謙讓，不過是表麵功夫而已，背地裏，她不知道有多擔心我會來搶她的位置。即使我如今常伴青燈古佛，她心裏仍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有些事情，若是我就這樣貿貿然地出麵，隻怕，她會有所抵觸。”老太妃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晚輩自然懂老太妃的苦楚，希望老太妃也能體諒體諒晚輩的苦楚。老太妃也知道，晚輩是風塵女子出身，所以宮裏很難有一席之地，很多後妃都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過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大罷了，又沒有靠得住的後台，所以幾乎可以說是任人宰割。皇帝仁慈，將小皇子的撫養權交給了我，這或許是一個機會，我隻能搏一搏。後宮那種地方，要麼，你碌碌一生，要麼，是被人所害，要麼，就是出人頭地。”
“你說的有點道理，那麼，你的籌碼呢？你既然在宮裏待過，那我相信，你不會天真到認為我會無條件幫你的，對吧？所以我們開誠布公，你直接都告訴我吧。”不愧是在後宮裏混跡多年的，一點兒也不能小瞧，老太妃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定定地打量這我。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緩緩地開了口：“我聽說，老太妃家曾因為您的母親，導致整個家族男不可入朝為官，對吧？所以，我可以承諾您，若是小皇子有朝一日當上皇帝，我就借著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為理由，廢除這一條規定。”
聞言，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貝齒緊緊咬著下唇，手也開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過了許多，她終於恢複了些許平靜，然後輕聲詢問道：“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