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一片肅殺。
田韻定定的站著,不吭聲。劉海被融化了的雪浸濕成幾小綹,眉頭緊蹙。身邊站著身著朝服丞相老頭,老頭一臉嚴肅,背卻微微弓著。
郜清鈺一臉風輕雲淡,坐在主位,單手支肘,略歪著頭,看著田韻。
“丞相大人,不準備解釋一下這義女是何人麼?”郜清鈺雖對丞相發問,但目光依然饒有興趣盯著田韻。
“回王爺,老臣當年和一位同窗進京趕考,因路過賊匪藏匿的一處山林,身上盤纏被搶走了,隨後,步行了一天,靠野果充饑,走出了山林,遇到得一富家有德公子,那位公子得知此事,解囊相助,因此,那位恩公纏綿病榻時便將愛女托付老臣照顧,老臣就將她當做義女對待,算是報恩。”丞相說完依然一臉恭敬,仿佛一個虔誠的教徒。
郜清鈺聽完這段陳述,才將目光從田韻身上移到丞相那兒:“那位恩公姓田?”
“是,姓田,一個販鹽的商人。”
“你叫田韻?”郜清鈺突然把目光重新收回,盯著田韻,聲音卻是像初次見麵那種好奇的發問。
田韻心內冷笑,裝的真好。“是,民女叫田韻。”畢竟現在地位如此低賤,自稱民女或許會讓他覺得順耳些。
“可有婚配?”又是一句聽起來頗不走心的話,但意味不明。
“尚無。”田韻等著下句問話。
“那本王明日會派人送來聘禮。”郜清鈺語氣平平的像是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這語氣有些不善,至少,這是一句有祈使句那種感覺的不容反駁的話,或許這就是皇家規定,絕對服從就可。
田韻皺了皺眉,不敢去看郜清鈺,便看了看身旁的丞相老爹,隻見敞袖下露出枯瘦的兩指節不住的揉搓,丞相老爹在緊張?
“王爺,請王爺責罰!”丞相突然跪下。
“不必下跪,日後就是本王的老丈人了,不用講究這些繁文縟節。”郜清鈺語氣雖客氣,卻無客氣的動作,坐直身子,看著大拇指上泛著光澤的青玉扳指。
“王爺,老臣膝下無兒女,現在僅剩韻兒,心內已經幫她選好夫婿了,準備招婿入府。”雖是拒絕著郜清鈺,但這平穩的口吻聽不出半點膽怯。
田韻感覺到此刻暗流湧動,雖是在談論自己的婚姻大事,但她覺得不適合她開口,便繼續聽著這場老狐狸和小狐狸的對話。
“丞相這是對本王不滿意?”郜清鈺聲音突然沉下來,一個冷漠的眼風掃過去。
“不是,老臣絕無此意,隻是韻兒早已有婚配了,她不知道而已,男方是禮部尚書王坤之子。”丞相又弓了弓背,顯得無比卑微。
“嗯,本王懂了。”郜清鈺看了看地上那看似恭順的丞相:“你先出去一下。”
田韻看著丞相老爹退了出去,突然覺得房間裏有點冷,身體微不可察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