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種一杯就倒還分不清東西南北的人。”田韻揉了揉眼睛,搖搖晃晃站起來,“我真的是千杯不醉,至於東南西北,我其實一直都分不清……”
“我要走了。改天再來喝。”田韻向門口走去。
“開門。”男子向外喊了一聲,門緩緩打開。
田韻扭頭看了男子一眼,傻傻的笑了一下。
緊緊握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偶爾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樓梯去,田韻便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點。腦海中的聲音似乎控製了她要去的方向。
樓梯上不斷有麵色猥瑣的恩客摟著或嬌羞或放蕩的女子路過。田韻烏黑的發絲下,是一張有些微微醉醺的白裏透紅的小臉,格外引人注目。
“這姑娘是新來的?”有兩公子哥在上樓梯與田韻擦肩而過時悄悄談論。
“好像是,不過長得的確標致。”另一男子語氣有垂涎之意。
“要不問問?”一個麵容白淨的公子哥摩挲著下巴,眼睛小如流氓兔臉上的那兩條黑線條。
田韻有些站不穩,下樓梯的時間如被無限延長,然後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摟住她的腰,“姑娘,你是這花語小閣的人?”聲音有些探問,但也有些猥瑣笑音。
“不是。”田韻不理會搭在腰間的手,繼續走,眼看就剩最後一個木階了,眼前赫然出現一人。嫵媚動人的臉,身材高大,一身紅衣有些刺眼。
“整日不乖乖在家呆著,就知道來這兒喝酒,把我的話當屁放了?”男子雙手叉腰,時不時指著田韻的鼻子教訓,那一直跟著她的兩公子哥突然有些愣。
“你!把你的髒手拿開!”男子指著那猥瑣的公子哥搭在田韻腰間的手。
那公子哥麵露懼色,連忙拿開手,倒也不是怕男子,但他不是特別想和一個娘炮吵架。
“跟我走!”男子一把拽過田韻,邊嚷嚷著,“看我回家不抽你!”
田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下去,雖然她感覺到這人很用力,但他用的並不是那種會傷了她的蠻力,然後待她站穩後,男子後麵推搡著她:“快走!回家去!”
閣裏,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一個竹綠色錦袍的背影在兩人快出門時,回頭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某小巷裏,田韻被摁著蹲到地上,她打了個嗝,一股酒氣噴出來。
男子皺眉,衣袖遮住口鼻,嫌棄的道:“怎麼喝這麼多酒?”
“沒有,我喝了一杯。”田韻仰頭看著他。“你是誰?”有些麵熟呢。
“我?”男子拿袖子朝她腦袋上輕甩了一下,“小田子,我發現你自從偷了咱王爺的字畫以後,膽兒就越來越肥了,裝作不認識我?”男子蹲下身,看著田韻。“仔細瞅瞅,還認識本公子麼。”
“慕……淵?!”田韻仔細頓時清醒了一半。“你、怎麼是你?”那仿著宮裏那些丟了命根子的太監的蘭花指手法,那一臉賤笑,還有……中二病晚期。都是慕淵的特點。
“別說我,先說你。”慕淵滿足的笑著,小田子沒忘了他的美貌,他甚是欣慰。不過在青、樓碰到她,他還是有些疑惑,“你怎麼在青……花語小閣呢?”
“我去喝酒。”田韻有些尷尬,她並不想說她是為了生活…
“嘖嘖~你跑了青、樓找姑娘還順便喝酒增情調?”慕淵不相信,嘲諷般掃了她一眼。
“不是,還有其他原因。”田韻撫額覺得腦袋裏那嗡嗡的噪音消失了,便又抬起頭問道:“你見郜清鈺沒?”
“見了。怎麼?想他了?”慕淵笑著調侃。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田韻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專門來找我的?”定是郜清鈺知道她在西域,便派他府裏這些閑的蛋疼的幕僚也出來尋她?
“不是。”慕淵笑著,表情有些牽強。
“騙我,快帶我去見他。”田韻站起身穩了穩身形。
“沒騙你。他不是來找你的。”慕淵很認真的看著田韻。
“不管是不是,我要見他。”田韻隱約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確定要見他?”慕淵語氣舒緩,像是在勸她不要去見。
“不去見他我怎麼辦?我一個人在這荒涼陌生的西域呆著,舉目無親,我除了見他真的不知道還能去見誰了?”田韻有些激動,似乎在傾吐苦水般的大聲吼著。
“嗯,我帶你去,但你未必見到的是你想見的。”慕淵語氣有些不悅,但聽完田韻的話也有些揪心。
二人一路上並沒有多說,隻是田韻滿心歡喜,麵帶笑意。到了一處很小的雅致院落,慕淵直接進去,田韻也跟了上去。
穿過了抄手走廊,沿著一條石徑走進了滿是花香的園子裏,幾顆楊樹直挺挺的異常挺拔耀眼。
“行了,你看那邊。”慕淵微微側身拽了田韻躲在一處假山後,伸出手指向遠處的茂密花叢旁。
一男一女,並行在小路上,臉上均是柔和的笑容,女子帶著白色的氈帽,皮革靴子,邊走邊踢著腳下的幾顆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