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屋皆在林中辟出空地,獨門獨院居住。
田韻此刻正坐在一張搖椅上,等著那烏婆婆來,屋內有些暗,僅一個小窗開著。田韻有些緊張,但旁邊站著的祁陵似乎比她更緊張,雙手緊緊握著,麵色更是嚴肅。
田韻想著自己拋棄了楓兒,拋棄了伏羽,這麼不負責任,傾盡全力想要回去,沒想到落了這麼個下場,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找她,原來,薄情的人終究是自己。
‘吱呀——’麵前一扇木門打開了。
田韻回神後立馬起身,祁陵也是上前一步,跪下拜了一拜,道:“祁陵拜見先知婆婆。”說完竟還要拽著田韻也要跪下。
“婆婆好。”田韻躲開那雙準備拽她也行跪拜禮的手,衝著麵前的老人甜美一笑。
老人臉上蒙著麵紗,露出眼珠暗淡的渾濁目光和發白的眉毛,身材矮胖,顯得有些臃腫,手中拄著一把磨的光溜溜的木拐杖。
“你見我是想問什麼?”烏婆婆上前將祁陵輕扶起來,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田韻。
“我怎樣可以回去?”田韻開門見山,她感覺這事兒很荒唐。
“回去?”烏婆婆坐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神色安詳,冷笑道:“你回去我們族人怎麼辦?怎麼繁衍後代?”
她沒說回不去了,那就說明還有希望。田韻盯著那烏婆婆的眼睛,道:“婆婆,想必你也知道這崖上有什麼?我是從上麵掉下來的,所以,上麵的情況我是知道的。東鄀國,想必您聽說過吧?”打死她都不相信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這老人起碼過了古稀之年。
“我打小就在這兒長大,你口中的東鄀我並沒聽過。”這聲音中氣十足,聽不出年邁的蒼老聲音,一雙微藍的眸子盯著田韻,有些不善。
“我們那兒起碼男女老少比例相同,就是都一樣多,不知您可有意帶著這……烏鴉村的村民去我們那兒安家落戶?”田韻總覺得這老人還是有些事瞞著她。
“我們是不可能離開這地方的。這是我們土生土長的地方,離開生源之地是會受到天神懲罰的。”祁陵好似有些生氣,怒瞪著田韻。
得!原來還不是一般的封建。田韻撫額,不想和他爭辯,隻是看著老人。“不知婆婆您覺得如何?”
“哼!原來是狐媚子一個,憑白想了些詭計來謀算我們族人。”烏婆婆眼睛眯起,白眉一挑,一種滄桑到妖的感覺。
田韻沉默了一下,低著頭想了想,問道:“不知您可否替我算算這命數?我不求什麼桃花運,隻求問問我何時能……消失?您若是幫我算了,我定盡心盡力服飾祁陵。”說完還捎帶瞟了一眼麵色通紅的祁陵。
“你的命數我早已算好。最多五年。”老人伸出手掌,示意她還有五個年頭可活。“不過你若是想著逃跑什麼的,那可是要浸豬籠的。就當祭河神了。”
田韻不知為何,落入這村莊就和入了一個夢境,她並不害怕,反而輕鬆至極,隻是偶爾腦海裏浮現著伏羽和楓兒,她有些懊悔,這次既然沒回去,那麼就不會有下次了,她不想做一個薄情寡義之人,不能為了回家而忘了別人的情分。凡事順其自然就好。
“嗯,我不會跑的。”田韻笑了笑,道:“那不打擾了,婆婆早些休息。”說完給祁陵使了眼色,兩人都出去了,門關上那一刹那,浮動的黑色麵紗下那黑色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是夜,田韻輾轉反側,睡不著,旁邊的男子似乎也醒著,好吧,開始嘮嗑~
“祁陵,你們這兒的人不出山嗎?都是自給自足?”
旁邊的祁陵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結巴說道:“也、也有出山的,隻是村落裏隻有一人能尋到路,是另一位先知,每次出山都會先拜山神,趁著夜色出山,等三日後天亮前便回來,如果回不來就是死了。”
“……”這是什麼世界?“那位先知是誰啊?”田韻盡量放緩語氣,不想讓他聽出來她有想探聽秘密的想法。
“先知是齊伯伯。”祁陵並沒懷疑田韻,有什麼便說什麼。
“他和烏婆婆是夫妻麼?”這麼押韻的稱呼。
“不是。齊伯伯不常在村中,隻是偶爾會回來。”
“那我能去見見齊伯伯嗎?”她感覺她最近業務繁忙…
“你還是不想在這兒嗎?”祁陵聲音似乎有些不滿,“但你回不去了,我不會放你走的。”天知道他們費了多大勁兒才等到她,如果村落沒有後代隕落滅絕,那才是他的遺憾,他算是最年輕的族長。“族人都得了一種病,都是四肢枯幹,頭發花白,慢慢不進食而死。烏婆婆說隻有你能替族裏繁衍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