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疏一直跟著沈芩,她遠望發呆又轉臉回來,看清了她滿心不甘又不得不認的神情,忽然很想開懷大笑。
前路難行,忽然有她,大約是上蒼賜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進了食堂,沈芩直奔廚房,就看到剛出鍋的薄皮大餡十八褶的包子;陳娘一邊包扁食,一邊攤菜餅,騰騰熱氣把香味帶到每個角落。
一秒不到,沈芩就把逃走的打算隨著口水咽進肚裏。
正在這時,陳虎穿著嶄新的男監主事袍、戴著官帽,大搖大擺地走進食堂,刻意咳嗽兩聲,如果再插兩根閃亮的羽行,活脫脫就是春天求偶的雄鳥。
趙箭背著箭囊從石窗翻進來,故意無視招搖的陳虎,鑽進廚房,仔細聞了一遍食物香氣,心情舒暢地退到外麵等候。
陳虎咳嗽又咳嗽。
“虎啊,你染上風寒了呀?!”趙箭立刻故作擔憂,“哎喲,這可不好,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新官上任就風寒,這怎麼得了?”
“你這個賤人!會不會說話?”陳虎氣呼呼的,“睜大你的細眼看清楚,老子有新胳膊了!能提水、能端碗的新胳膊!看到沒?!”
正在這時,工匠們進了食堂,領頭的匠人問:“陳大人,胳膊好用,您也不能一直用,用半個時辰,放一個時辰,不然磨破皮膚,就要硬歇了。”
陳虎連連點頭:“謝過各位大師傅,大恩大德,陳虎永生難忘!”說著,就用義肢端起一個竹刻水杯,湊到嘴邊喝水。
沈芩簡直不敢相信,鍾雲疏的工匠們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做成了“義肢”?!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陳虎的胳膊是假的,連手看起來都很真實。
“師傅們,你們太厲害了。”
工匠們立刻漲紅了臉,紛紛起身行禮:“沈醫監構思巧妙,我等不敢居功。”
陳虎不管不顧地跪倒在沈芩麵前:“沈姑娘再造之恩,陳虎銘記於心!”
沈芩嚇了一跳:“陳大人,你快起來。我官職沒您大,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陳虎這才起身,憨厚地笑:“我願意,誰管得著?”
陳娘從布簾後出來:“大家夥兒都到齊了吧,開飯了。”
“毓兒和鎖兒呢?”沈芩東張西望一會兒,平時滿食堂亂躥的,怎麼忽然就沒影了。
孩子清脆的笑聲從廚房裏傳出來,毓兒和鎖兒一人捧著一個大肉包子,吃得一嘴油,開心得蹦蹦跳跳。
沈芩這才想到鎖兒的娘親,那個偏執又見錢眼花的女子,下意識地望向鍾雲疏。
鍾雲疏平日的視線都在沈芩身上,忽然迎上,看她征詢的眼神,立刻會意,做了個戴鐐銬的動作,鎖兒的娘親已經押解進永安城,和黃羊教的那些人,一起關在大理寺。
沈芩注視著過於早熟又懂事得不像孩子的鎖兒,這孩子善良又可愛,但眼神總是怯怯的,偶爾還會一個人蹲在角樓裏,如果因此受了牽連,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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