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疏接過手抄拂經瞥了一眼,眼瞳裏有微妙的變化,轉而看向了塵的姐姐,最後才把佛經放進背包:“沈醫監,你列張物品清單給我。”
沈芩一怔,立刻翻到記事本的空白頁,問:“陳娘,如果按我方才說的,半個月大概需要多少口糧?”
陳娘吃了一驚:“沈大人,永寧城的吃食花費極大,按您剛才的調養之法,雞鴨魚肉就要半車了,米麵油鹽的更多。”
“這裏又黑又冷,還要木炭蠟燭,地上涼就算鋪了幹草也不是長久之計……”
“還要棉布、藥材,她們身上的衣服都單薄得很,還要添置冬衣,購買成衣也很貴。”
沈芩一邊聽一邊沙沙地寫,突然抬頭問:“你們最近都吃了些什麼?”
眾女子麵麵相覷,七拚八湊地回答,薄粥、糠餅、野草根……
沈芩聽完,把手裏寫到一半的紙頁撕掉揉成一團。
陳娘又吃了一驚:“沈大人,這寫得好好的,怎麼就撕了呢?”
沈芩重寫了一份:“冬衣十二套、幹淨棉布兩大布包、白米麥粉若幹,雞蛋、肉末、冬菜,份量約每日兩大鍋。”
這些人天天都餓肚子,忽然來頓大魚大肉,保證一餐之內,吃死一大半;隻能先喝些粥湯,看看能不能調理過來。
鍾雲疏相信沈芩的能力,將紙頁卷好收進袖子。
正在這時,陳虎拖著大大小小的殘枝進來,全部折好歸置在屋子的一角,然後一趟又一趟往屋子裏鋪幹草,做事幹淨又利落。
很快的,屋子裏的寒冷被驅散幹淨,衣衫襤褸的女子們有些力氣,都圍著烤火,或者擠在一起取暖,時不時怯怯地打量沈芩、鍾雲疏、陳娘和陳虎。
鍾雲疏到屋外,把采購清單和銀鈔給陳虎,讓他盡快辦妥。
陳虎應下,又蹬蹬地大步離開,跳上馬車,去采買了。
陳娘知道沈芩愛幹淨,又撿了柴枝在隔壁的破屋裏,另起了火盆,在地上鋪了好幾層幹草,鍾雲疏和沈芩請進來,自己去照看那些可憐的女子們。
在此期間,了塵一直忙進忙出,隻是礙於獨臂,做事遠不及陳虎的動作快。見鍾雲疏和沈芩在隔間,又跟進來,納頭再拜。
沈芩無語望蒼天,她又不是佛祖,被得道高僧這樣拜來拜去,會不會倒大黴啊?
鍾雲疏把了塵扶起來,請他坐在一邊。
一時間,沈芩剛才各種檢查以後,累得腰酸背痛,現在忙著整理病人情況,想從中間找出什麼關聯。
可是她們中間有些人,神誌不清,答非所問,而且絕大多數說的都不是官話,沈芩聽得一臉懵。
“了塵大師,這些女子的情況您都了解嗎?”沈芩隻能寄希望於這位現世的“菩薩心腸”的大師了。
萬萬沒想到,了塵搖了搖頭:“她們之前一直是姐姐在照顧,貧僧不知道。”
鍾雲疏和沈芩麵麵相覷,這個情況就有些複雜了。
“了塵大師,我需要知道她們出生成長的地界名稱,嫁到何處,平日吃些什麼,諸如此類很繁瑣的問題。”沈芩把紙頁攤開給他看。
“鍾大人,如果她們都是永安城附近的,您那兒有沒有輿圖?可以隨意做標記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