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半安睡得無聲無息,男人離開的功夫,她已經將自己縮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一腳向後伸直,抵在牆上,一腿彎曲著搭在床邊,露出粉滑如珠的腳趾。雙手輕輕交叉,擋在胸前,是一個防備的姿勢。
司霽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視線落在女人的臉上。他眯著眼觀察半安的眉眼,總覺得女人睡著後溫和的長相有種熟悉感,男人努力的回想。可那個感覺總是一閃而過,讓他抓不到。
大概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視的異樣,半安的眼睛唰的睜開,淩厲的對上司霽白的視線。“誰?”
黑白分明的眼瞪得圓圓的,沒有氤氳的睡意,滿滿的都是警惕。女人眉心的紅線皺成窄窄的一條,更加豔麗,帶著惑人的妖氣。像是一個尚未長成的野獸,伸出帶著肉墊的爪子,嚇唬人似的輕輕撓了他一下。
司霽白無端的有點想笑。
黑眸的主人看清是司霽白後,眉頭舒緩的張開,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緩慢的闔上眼,輕輕挪動身體,將自己蜷縮在一起的手腳展開,嘴裏不住的抱怨。“大晚上不睡覺你看我做什麼!明天還要逃命呢!”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有,均勻清淺的呼吸聲響了起來,女人沉沉的睡去。
司霽白看著女人信任的在自己麵前睡去,再對比自己不在時半安防備的樣子,心裏軟軟的。
不過,這麼一出插曲,讓男人徹底否認了自己覺得半安眼熟的感覺。他揉了揉眉心,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記憶中沒有任何人和這個女人一般,沒有!
天將亮時,外邊卻依舊一片漆黑,積聚了一夜的烏雲開始落雨,聽雨聲來說,一個時辰內是不會天亮了。
“下雨了,我們要走了!”韓順活動一下微微發麻的腿腳,敲上臥室門,門用了多年,一碰就開了,露出空蕩蕩的臥房。
韓順冷眼一看還以為屋中沒人,一隻腳剛要踏進去,就發現了床下的兩雙鞋。
韓順呼吸都不會了,他眨眨眼,確定自己不是幻覺,然後快速的將門關上。
韓為納悶大哥是不是睡傻了,怎麼叫到一半還停下了,又將門推開。
“爺……”他喚道。
床邊的兩雙鞋利箭一般擊進韓為的眼,他的喉結滑動一下,也伸手將門拉了回來。
兩兄弟在門口大眼瞪小眼,“我是眼花了吧,裏邊?”
“我好像也眼花了!”
韓意握著劍在門口放哨,看見兩個兄弟著魔了似的在臥室門口嘀嘀咕咕,十分不解。“你們幹嘛呢?裏邊怎麼了?”
“嘭!”臥室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門口的韓老大韓老三對視一下,眼中都是驚懼。
韓意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就要往裏衝,被兩兄弟拚命攔下。
韓為眼神複雜,讓韓老二大致猜到了屋內的情況。
他驚訝的張著嘴巴,不可思議的雙手合十,放在臉頰邊,一歪頭重重的閉上眼又快速睜開,然後崩潰的看著兩個兄弟等待答案。
韓順韓為麵麵相覷,對著韓意,咬著牙鄭重的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