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剛剛才幹倒五個督察,那可是襲警啊,張豐毅難以置信地看著唐。
另外,他想起了很重要的一點,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警車的方向。
…更嚴重的是,我們還開走了督察局的警車。報警不等於自尋死路嗎,我們該逃離督察才對,怎麼反而送上門去。
唐的想法每回都這麼獨特,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不過,事實證明,唐幾乎每次都是正確的,雖然她的想法聽起來難以理解。鑒於前幾次的教訓,張豐毅還是照做了。
張豐毅折返回去,從睡得像死豬似的司機身上,摸出一部蘋果智能手機。手機當然是盜版防造的,以司機的身家,把他賣了也值不起一部蘋果S。
張豐毅把手機握在手裏,準備輸入的手指忽然凝在了半空中。
他微微仰頭,時而看向左邊,時而看向右邊,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猶豫。
…要不要把銀行的意外交代一下,向他們講清楚我們並不是劫匪,那該如何解釋我們臨時逃跑、攻擊督察、強迫司機和開走警車的事。
啊,一路下來,我們做的違法的事太多了,準解釋不清了。
問題在於,即使不交代,假設我隻是以陌生市民的身份報警,又該怎麼和電話那邊的督察局工作人員明情況呢,難道我應該,郊區的鋼鐵冶煉廠發生了爆炸,造成大量市民死亡。而且裏麵的廠房中現在還關押著上萬居民,一個瘋子一手促成了這些事。
哦,督察局的人會先認為我是瘋子的,他們肯定不相信。
既要讓督察局的人相信我的話,又不能透露我們的信息。那麼,最好是像時候調皮,報假警那樣,用別的惡性事件吸引來督察。隻要督察到來,並親眼目擊工廠的廢墟,事情就容易處理了…
想到這裏,張豐毅的食指快速地撥下號碼。
“喂,是督察局嗎。”
完以後,張豐毅覺得自己真的蠢,撥完110以後,接電話的不是督察還能是誰。
“阿sir,阿sir,”張豐毅裝出受到驚嚇後,極度驚恐的聲音,他衝電話裏麵喊,“我現在在郊區的鋼鐵冶煉廠外,工廠的失業員工聚集起來,正在鬧事,我好害怕,你們快來啊。”
…大量員工失業後,類似鬧事的報警,督察局肯定經常接到。
電話那頭的男音試著安撫張豐毅的情緒,並保證督察會盡快到達。
電話旋即掛斷。
…搞定,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壞了,竟然學會欺騙督察了。張豐毅把手機放回司機的褲兜裏,心裏想道。
他急忙跳下車,唐可不是願意等待別人拖遝辦事的主兒。他趕緊跑過去,表示已經跟督察報告情況了。
…她不會走路嗎,非要我過去。老覺得我像個大日本帝國軍隊的兵,因為兵專門跟隨長官,為長官跑腿賣命,而且隨時待命。
張豐毅彙報完後,唐沒有其它表示,隻微不可見地頷首點頭,她交叉雙臂站立,目光遙遠,仿佛在欣賞黃昏落日的美景。
張豐毅等了好久,見唐靜默得如冰山似的。他於是環顧四周,主要留心地望了望其它六家工廠的方向。他心裏產生了一個疑問,忍不住問唐:
“唐,假如其他值守者沒有選擇留在原地,利用受困者保護他們,而是選擇對我們發動攻擊,那怎麼處理。”
唐語氣平緩地回答:
“確實有可能,如果值守者真的為數眾多,並且督察沒有及時到來的話,我們也許會死在這裏。所以,你如果問我,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也沒辦法處理。”
這不就是聽由命的意思嘛,陪唐靜候的張豐毅腹誹一句。
門內的女孩停止了啜泣,但淚水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她晶瑩的眼眶中溢出,順著臉頰的弧線滑落。
她雙臂環抱,背靠夕陽站著,昏黃的光線把她的影子拉得分外長。
大地正在沉入夜晚的黑暗中,邊的金光為浮在空中的雲朵染上了色彩。
張豐毅忽然覺得他好孤獨,他周圍的人也好孤獨。和張豐毅,殺手唐,唯一的幸存者年輕女孩他們比起來,警車內兩個喝醉的打著鼾的男人幸福得像動物一樣。那兩個隻會喝酒、抽煙的男人什麼都不用承擔。
張豐毅祈盼著,市督察局的警車快點到來。
經過半個時後,在夕陽未全部沉落於地平線下前,閃爍著警燈的純白警車出現在了柏油路的盡頭,同時警車裝載的警報器笛聲大作。
警車這一來就是二十多輛,它們首尾相接地急馳而來,停在一起,幾乎塞滿了工廠廢棄大門前六車道的寬闊柏油路麵。
警燈刺目的光芒變幻著、旋轉著,晃得張豐毅頭暈目眩,他伸手把手擋在額頭上。
夜幕漸漸低垂,邊最後一抹黃暈變淡、變暗,直至消失,地陷入朦朧的薄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