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跌跌撞撞的走著一個中年的漢子,衣衫襤褸,滿麵塵灰,憔悴的容顏,堅毅的目光,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的妻子,你到底在哪裏……
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找到你……
高大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他會找到她的妻子嗎?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就是穆天擎
蘇禦笙的隊伍經過觥城時,沈緋雲表示要留下來在這裏發展自己的勢力。
“蘇禦笙,我就不跟你去天幔城了,你回去吧。”沈緋雲垂下眼說道。
“嗯。”
“不過你到了天幔城,若是你父皇問起我來,你就說我死了。”
“嗯。”
“好了就這些了。”沈緋雲轉身走進了客棧。
“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她覺得他現在不像以前,以前的他很決絕,從來不多說什麼,然而今天他卻按捺不住。
沈緋雲心裏一驚,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能說什麼啊?我們也可以算生死之交了吧?其實不過是要你好好保重身體而已。好啦,你不是明天才上路嗎?有些話留著明天再說吧。”
最後,沒有等到的話,她也沒有來送他,隻讓箐兒帶給他兩個字,保重。
千言萬語隻化作兩個字,這隻是祝福。
蘇禦笙聽到箐兒帶到的話,沒有說話,淡淡的說道:“走吧。”
“是。”一拱手,轉身就去了隊伍前麵。
沈緋雲坐在房間裏發呆,怎麼說呢?她現在隻覺得自己很卑微,膽小,連告別也要別人代替,更何況要她去告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覺得自己變了好多,貪生怕死,懦弱,愛哭,心軟。到底人還是敵不過時間,天下蒼生,唯時間永恒。
穆天擎,她會把他當做回憶一樣,好好保存起來,但是不會再開啟。穆天擎,她這一生摯愛的人,卻沒有結果。
我猜到了這開頭,卻猜不中結局。
他終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再見了,曾經最愛的他。
她以為脫去藍衫,換上鮮衣就可以改變自己。她以為換了一個名字就可以不再做以前的自己。可是事不如意,她無法逃避。
一根白玉簪,一顆夜明珠,一顆紅豆,卻叫她放棄。可憑他有什麼資格,他隻不過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再次相見,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我放手。她斬下一縷青絲,斷了情絲,你若無情我便休。
卻不想情已入骨。
到底是緣錯還是人錯?
沈緋雲脫去身上的藍色紗裙,踱步走進了木桶裏,紅色的花瓣撒了一地,玫瑰花瓣浮在水上麵,水汽蒸騰著花瓣,散發出幽香。
一頭秀發散在木桶外,還有一些漂在水中,白皙如同牛奶嬰兒般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漂亮的鎖骨窩溢著水珠,一雙手搭在桶的邊緣,左手上的紅蓮已經開了一大半,在水汽的籠罩下,很是脫俗。一張像是被雕刻師精心雕刻地臉,緊閉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卷,在臉上投下陰影,小巧的鼻頭也出了一絲薄汗,臉龐被水汽染紅了,有著淡淡的紅暈,一張妖豔的粉唇微啟,水汽朦朧,一切都顯得魅惑無比。
良久,水波泛起一圈圈漣漪,命骨兒緩緩縮進水裏,唯有發絲散在外麵,表示這裏麵還有人。
大約過了半刻鍾,命骨兒浮出水麵,胸口微微起伏,泛起一圈圈漣漪,很是銷魂。頭發被水打濕,緊緊地貼在額頭,一雙緊閉著的眼睛也睜開了。那雙眼睛很清澈,像是天空一般,沒有任何瑕疵,又像是海一樣,很深奧。
沈緋雲站起來,走出木桶,拿起早就準備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了起來,像是做什麼重要的儀式一樣。
沈緋雲早就換下以前貫穿的藍色衣服,換上紅色似火的裙子。裙子上繡著暗紅色的祥雲,金線在裙擺領口和袖口繪成複雜的圖案,腰間掛起一塊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佩,金色流蘇垂在骨間。
沈緋雲自己拿起篦子,一下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頭發,而後又綰起一個發髻,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頭飾,就對著銅鏡裝飾起自己來。朱雀步搖別在發髻末端,紅蓮珠釵插在中央,接著又別了幾根釵子。
沒有再加施些脂粉,就這麼走出了房間。
現在還早,客棧裏麵隻有寥寥無幾的客人,看到樓上的天字號房間來了,都伸長脖子觀看,畢竟住天字號房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一個紅衣女子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眾人心想,不知是何女子竟然穿的如此豔麗,當眾人看清那女子的麵容時,都驚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