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樓雅間內一身月白袍子的男子也微微閉目,一曲完結才幽幽張開眼睛。心裏驚歎五十弦的琴瑟一曲完結她一個音節都不錯,臉上因此對沈緋雲的琴技有些欽佩,也越加好奇這樣的女子,想要一睹芳華。
靜默了大概幾秒,餘音繞梁,久久不曾散去,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鼓掌聲。就在掌聲消散彌留之際,一個身著淡金色褂子,黑發玉冠,瘦削的臉上三簇胡須滑稽的掛在玉白的臉上“姑娘好琴藝,可是我來這麼久了,還從來無緣目睹姑娘的風采。怎麼也要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吧。還是這姑娘太醜見不了人”人群中立刻也有人摩拳擦掌附和著,玉冠男子邊說著邊對身後的人一個擺手,立刻一個紮髯漢子腳步如飛,迅疾的奔上台子,扯掉了那層輕紗,老鴇不住的哀叫。
帳子中長魅安然坐定,絲毫沒有慌亂,隻見眾人眼中映出一個窈窕女子,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清眸流盼,珠紗遮麵,愈顯神秘,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可是那一身如海棠般豔麗的紅衣,卻怎麼也遮不住冠絕風華,有人癡了呆了傻了,微微張著嘴,為她所折服。剛剛叫囂著的金衣男子愣了神,醒轉過來時叫著老鴇“那女子我要了,要多少錢你盡管開口。”一雙眼睛又色迷迷的移到了長魅身上不住的逡巡,神采奕奕。
長魅眼裏一片冰冷不為所動半響冷冷道“謝公子美意,我並無意離開此地。”金衣男子大概是生平第一次遭到拒絕,氣憤的紅了臉,又有不甘“今天我非要帶走你,你可知我什麼身份,我一個指頭,長樂坊從此便要消失。”略顯得意的四顧望去,周圍人不免猜測這是哪家公子。
長魅微微皺了皺眉,冷笑著“明德君子當心係天下,成為一代梟雄,沉迷於女色笙歌之中隻會令人不齒。”接著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了,而這一句話讓二樓裏靜靜觀看的白衣公子怔了怔,隨即麵色複雜的招了招手。隨從會意走到樓下對著正要暴怒的金衣男子說了一句什麼,隻見男子愣了愣,隨即麵露不甘,沮喪的帶著一隊人馬離開了。
長魅不知的是,今夜如果沒有白衣男子的幫助,隻怕長樂坊真要難逃一劫了,那金衣男子可謂是城中一霸,其父是夜王的左右手,所以生來驕縱蠻橫,眼睛長在天上,唯獨對月王府的人很是忌憚,也正因此,才會悄然退去。
長魅退台後,白衣公子,此刻坐在雅間,四周站立著十幾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個個絕色典雅,高貴如斯,王卿此刻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形容庸懶的靠在躺椅上。白色的絲袍遮不住完美的身姿,若隱若現,一派悠然自得,待得珈藍返身回來,老鴇也正往這邊走來,進的屋來立刻笑臉相迎,討好似的眼巴巴望著閑適而絕美的公子。
公子頭也不抬,像是什麼都沒看見。老鴇依然熱情垂涎著臉問道“公子,可有什麼事”那位公子穩如泰山,一副沒聽見的樣子,珈藍在一旁語氣冰冷的說到“麻煩你將魅生姑娘請來一趟,我家公子要見她。”老鴇立刻躬身委命,連連答應著出去了。
過不多久,門推開了,嬌俏玲瓏的人兒一襲紅衣似雨後海棠般妖嬈蓮步輕移,款款走了進來,看見躺椅上半坐半躺著的白衣男子,有微微的錯愕。又轉眼看見一身黑衣的珈藍,頓時心裏明了這大概就是珈藍口中為他不惜性命也要完成任務的公子吧,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隻見白衣公子一個手勢,房中其餘之人全都盡數退下,關上了門,頓時房中靜悄悄的隻剩兩人的呼吸時促時緩。長魅坦然自若,站定在那裏打量著眼前的公子,隻見他半躺半坐,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笑意盈盈,濃密的睫毛似撲扇著的蝶翅投下大片陰影,輕輕顫動著,側臉勾勒著堅毅冷峻完美的線條,邪肆而放蕩。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像是太盛或者又完全隱去了,你會覺得矛盾的氣質好像在他身上也被完美糅和了。
怎有這般妖孽的人,長魅不禁在心裏大罵上天的偏袒,一個男子怎要生的比女子還美豔,正鬱悶間,男子偏首望了長魅一眼,漆黑的瞳仁裏滿是笑意。
“怎麼,對我有興趣?從一進門你都盯著我不放呐,那發呆的樣子就像是…嗯,就像是得到了良寶美玉,嗯,我的魅力真的這麼大?不過呢平日裏女子見了我也是這幅模樣,嘻嘻”邊說著還邊抿著嘴微笑。
扇子般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著,那樣子無辜到極致。長魅隻聞麵前男子那突兀而溫和輕靈的嗓音響起,隨後嗤嗤的笑開了,長魅吐血的心都有了,白了他一眼哪有這麼自戀的人隨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