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身子倚著闊大的朱門,緩緩地滑落到地上,李言隱藏在樓閣之上,望著月下半坐在地上的女子,心裏一陣心悸,有微微的衝動扶起她,去幫她拭去眼淚,然後帶她走,告訴她不要怕。
可是終是隻能想想而已,自己又有什麼資格配的上她呢。當日狡黠聰慧的女子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心裏已是將她放在了重要的地位,看著她微笑親啟朱唇,大談天下道義,忠誠。在長樂坊危難的緊要關頭,勇氣擔當,在離得青樓之後,仍舊不靠他人的救助,自己謀生,這微微的倔強使得這顆心早為她所折服。
有她這般聰慧,絕代風華的人兒,塵世裏其他女子便不能再入眼了,不過都是胭脂俗粉,端的一副皮囊而已。隻有她是心中的女神,自己是希望她幸福的。
李言心裏無比酸澀,卻也隻能在一邊看著,蘇禦笙讓他來看看沈緋雲是否安好,他又怎麼說呢,公子會救她出去麼。
李言返回蘇禦笙的府邸,一路快步如飛,飛簷走壁,拐過一個假山,正待往前走去時,卻看見一抹白色身影,孤寂的站在月下,分外孤寂,眼裏一亮後又似是無奈般歎氣,心裏想著該怎樣說服公子才會去救她。
走近了利落的半跪下去,堅毅的身子挺得筆直,喚了一聲公子,蘇禦笙似是在發呆,俊逸的臉上沒了往日的邪魅恣肆的笑意,也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前來,李言沒見過一向溫文如玉的公子,此刻卻滿是清冷的氣息散發出來,暗自思忖間,他已轉過身淡淡的問道“怎麼樣,她還好吧。”李言一五一十說到“雲姑娘,不甘月王的臨幸,她說,嗯……”蘇禦笙微微詫異的抬起頭,平日裏雷厲風行的珈藍此刻怎麼變得吞吞吐吐了,於是定定的看著李言吞吞吐吐的表情,李言一怔無可奈何說到“她說她懷了公子的孩子,然後月王就憤恨的離去了,但是並沒有放她走,而是將她囚禁在了大殿內。”
“哈哈,你說她對秦王說懷了我的孩子,然後月王就放過她了。”隻見蘇禦笙啞然失笑,清冷的月光映的白衣男子的笑臉無限溫和,眼眸裏遮不住的笑意。
一甩袖袍仿佛聽見了天下最大的笑話,同時心裏暗歎這女人怎麼越來越有趣了,剛剛還在想著把她送進宮自己身邊沒有樂趣了,現在我好像又舍不得了。
這女人就不能不要這麼驚人,我何時碰她,竟然拿懷孕做擋箭牌,可真是膽子不小啊。然頭對著李言說“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我就該去接她出宮的不是,嘻嘻。”不等李言回答,手中折扇一開,翩翩然轉身走了。李言看著公子這樣說,心裏不禁一陣欣喜,公子肯出手,那就一定會接她出來的。
月王城曾經人來人往,言笑晏晏的胭脂醉裏,自從沈緋雲被人帶進宮之後便蕭條下來了。蘇禦笙命人打理著,卻總是敷衍了事的,維持的一派人走茶涼之境。
那日小二剛剛開門,便見一位身著不凡,華貴俊逸的公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相貌堂堂的青年,於是在平日裏開門關門都見不這幾個客人的境況下,小二格外熱心的招呼著。
引得公子上了二樓,便去準備酒菜了,隻見眉目清秀的公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自飲自酌,忽而轉頭望向窗外一池迷蒙的湖水,淡淡的歎道“暗夜,你說她會去哪裏了,很久都不見了。”
身後的暗夜沒料到公子會出口詢問,於是低了低頭,沉默著。“嗬嗬,你又怎麼會知道呢,想來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吧,那個以高超琴藝響徹月王城的女子,緣來也是她”自問自答的說著,一抹陽光灑在月白色的袍子上,顯得格外落寞。
暗夜看著公子,平日裏從來沒見過公子這樣孤寂,從來都精煉利落,勝券在握的他怎也這般寂寥。那個女子竟可以這樣輕易虜獲人心,那樣絕世妖嬈的人兒也難得讓人不牽腸掛肚。
從那之後穆公子常常到胭脂醉,有時坐下不到一個鍾頭便走了,有時呆好久才離開,每次隻是對月空飲,無限空落。小二也是精明之人,見得這俊美不凡的公子不似普通人,而且看著也麵生,於是差人告訴了蘇禦笙。
蘇禦笙心裏不以為意,卻還是親自來了,徑直被小二引到樓上,隨意散漫的推開門,見到窗前坐著的公子。不禁心裏更是幾分肯定,果然沒猜錯,沒想到那小妮子結識的人還蠻多的,心裏憤恨的想著,臉上卻是絲毫不改笑意盈盈的表情,自顧自的坐到穆公子對麵“早就聽夜二王子俊雅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