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是鄰居家的夥伴。
“在哪呢,冉和尚埋了麼。”
我告訴他是在坐火車,“埋了。”隨後又補充一句,“昨晚埋得。”
“去哪?”
將目的地發給他,“早上九點半到。”
突然手機被搶過去,對麵的男生。
“兄弟,是不是失戀了?”
沒有回答,他嘚瑟的模樣實在欠揍,不過被他拿走的東西實在無關緊要。
“你信不信,他肯定是失戀了,不然怎麼一直喪著個臉。”他轉過身去奉承那個女孩。
我討厭這樣的猜測,也開始厭惡他。
手機在被他拿過去的時候已經黑屏了,應該是他不心碰到鎖屏鍵。
“嘿,黑屏了,給你吧。”男生有絲失望的遞過來。
我伸手去接,手機又響了,是鄰居夥伴打的電話,他看了一眼:“陳宇微,你女朋友?快接吧。”
我接過手機,想了想,掛斷。“山裏,信號不好。”
微再沒有打過來。
窗外的風景已經被我厭倦了,趴在桌子上,繼續回憶我的過去,隻是耳朵裏時不時傳來對麵男生的聲音,讓我無法專心。
我需要安靜,不過這不太可能。男生一直喋喋不休,隻不過後來從對我的猜測轉移到他自己的故事裏,我在他們的歡笑聲中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或許,這本該是我心中的期待旅行,或許,我該加入他們。
陳宇微,我的鄰居夥伴,來自城市,大我兩歲,卻我兩輩。本有可能做我的朋友,但有一他拿我做弟弟,我不想駁他,便放棄回答。
他是我心中的期待模樣,叛逆而且堅持叛逆,勇敢且堅持勇敢,最主要的是精瘦且帥。我倆從就胖,隻不過他比我瘦的早了五六年。我在初中畢業的時候個頭猛的長了,而體重沒長,從一百三一米六到一百三一米七。他呢,從便高我一頭,他爺爺叫我們都大胖胖。突然有一個假期他來找我看見他發現他瘦了好多。直接從一個大胖子變成了瘦高個,眼睛也看著大了,而我,還得眯眯著眼仰視他。
這種感覺很不好。我平常不照鏡子,這次他拉著我去家裏衣櫃前看,他問我像不像鹿鼎記裏的胖瘦頭陀。像。不不不,你從來沒瘦過,哈哈哈,胖子,哈哈哈……
已經有一年多沒聯係他了。他他去當兵,兩年,這期間我們經常聯係,每逢過年都會打電話給我,是拜年,都是騙紅包。當兵的兩年他給我打的電話多了,以至於他的爺爺,也就是我同輩的七十歲兄長,時不時來問我他家微過得怎麼樣(佳是他的名,我這麼叫他,知道他的人也這麼叫)。
一年前他本該回來的,好像是跟家裏人吵架了,也沒有回來,他跟我他一定會回來的。這句話同樣沒有什麼內涵,但我卻相信他會回來,而且是富麗堂皇的回來。他給我一個手機號碼,讓我隻告訴他爺爺,並且叮囑他爺爺別告訴別人,然後讓我有事再給他打電話。可幸可幸,這一年多並沒有什麼事,以至於我都快遺忘了他。
突然而來的消息,讓我覺得這麼長時間仿佛都是我離開了他,有些愧疚,他是老冉的朋友,也是我的夥伴,老冉走了而我卻沒有想起他。
老冉為我講述了過去的遠方,他讓我看見現在的遠方。
城市是怎樣的?
人特別多,好玩的也多,到處都是好吃的。
比老冉做的土豆片還好吃嗎?
嗯,,老冉的土豆片最好吃,比老冉做的其他菜都好吃,下次回來帶給你。
……
他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倒是帶了個遊戲機。沉迷遊戲以後便每日都去他家裏玩,從上午玩到下午。有一次去給他家地裏澆水,挖開渠以後便回來接著玩,結果旁邊的園子都被水淹過頭了,別人找到他家裏看到正在玩遊戲的我們倆。完了他被他爺爺揍,我被父親揍,父親揍我的原因是我一直玩遊戲。作業我是做完的,家裏的事父母也沒叮囑我,我實在想不通。
佳呢,我是從來沒見他寫過作業,不過他總是等我寫完作業才來找我。他和爺爺奶奶住一起,父母在城裏工作,我很少見他父母。有時候他也會很早來找我,有點事需要我幫忙,大約就是一起去挑個水,去園裏挑菜,沒什麼要緊事,父親都會讓我去的,兩家基本不分彼此。
他應當是個傳奇的人,村子裏同齡人,大我們五六歲的或臨近的叔伯們,好像都和他相識,自然也就和我相識。我們倆的確像親兄弟,隻要他回來,做什麼都是一起。不過在好多人眼裏我更像他的跟班,明明去哪裏玩都是我的主意。再長大一點,我到城裏念書,剛上高中他就去當兵,臨走又給我安排了後事。
他帶著他的夥伴闖到我們宿舍樓找我,可是沒找到,我被父親安排到另一個班級。他又一個班一個班的找,活生生給我從新的班級裏揪出來,然後叮囑他的夥伴們照顧好我,照顧好我這個弟弟。
我剛被拉出來就有人給我發煙,我早就不抽煙了,但我接了過來。又被他給拿走。
我這弟弟不抽煙的,平時也挺乖。他轉向那個給我遞煙的人,兄弟,借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