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初來府中,對於一切尚且陌生。”
身旁,以離笙似是為之解釋的出言一句。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沫兒分明感受到了他語中的冷意,除卻先前的恭敬,他與這個母妃之間並未有過深的感情,甚至進來有一段時間,這個母妃一直坐在那裏,並未有出來見人的傾向。
“聽你所言,倒是本宮的不是,女子三從四德,這是天生就應備有的禮儀,還用花時間來適應麼?”婦人並不為之所動,反而更是語氣相逼的回應一句末了,語氣不由緩緩的溫和了些許:“今夜是你們的新婚夜,難得有心來看本宮,你上前來,讓本宮看看你的模樣。”
“我?”
沫兒下意識的一接口,轉瞬又多了一絲尷尬,不由得望向身側的以離笙,在看到他並未有什麼言行時,隻得硬著頭皮向著屏風之處走了幾步。
“不知禮數也就罷了,連走路都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離兒,你怎麼會娶一個這樣的人來當王妃?!”
就在沫兒走向屏風之時,一句尖銳的諷刺聲再度劃過耳際。
沫兒止下步伐,不由咬緊了下唇,下一刻,終究滿是憤懣的回應一句:“沫兒自幼孤女,確實比不得官宦人家的千金,看在已經嫁來的份上,還望母妃能夠多多海涵!”
此言一出,站在那裏的以離笙斂了斂神色依稀間,唇角似是微微上揚,閃現過一抹笑意。
婦人為此一怔,似是並未想過沫兒會反擊般片刻過後,泠泠的聲音在此響起:“剛嫁過來,就敢跟本宮作對!本宮說的是事實,你應該虛心改過才是!”
語氣中無不夾雜著理所當然,仿若這一切都理應她來主宰一樣,但是對於沫兒來講,並非一切都是以逆來順受來解決。
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平複下心中的不適,旋即沫兒向前一步,眉宇間皆是一片冷然之色:“既然母妃這麼說,那麼我就有必要解釋以下幾點:第一,今夜是我與母妃初次相見,哪來的什麼作對;第二,如果連尋常的走路都是失禮,那麼母妃身為一個長輩,句句刻意為難,是否該先為自身檢討一下?第三,我既為阿離的王妃,您的兒媳,但是同時請別忘了,我更是這沐樂王朝的天女,還望母妃日後能夠三思而言。”
一語畢,沫兒長長的籲了口氣,若不是事非得已,她並不想用所謂的高貴身份來壓人,畢竟在她的思想觀念中,世上的每個人皆是平等的。
但是這個婦人,很明顯從一開始就對她存在著不滿而她,同樣的對她也並沒什麼好感。
所言的這番話語,她並不怕得罪這個婦人,她唯一難以麵對的,實則是以離笙的眼光,再怎麼說是他的娘親,他在這其中定是會有一定的為難的。
至於最終,他會站在哪一方這個答案,她一時竟不敢去探知。
再度死寂良久,空氣中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得到。
“好一張伶牙俐齒!”
末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著屏風之後傳來不難看出,婦人已被沫兒的話語所激怒。
沫兒垂了垂眼,並未再答什麼同時在心中,亦是根本對剛才所言無一絲後悔。
就在這時,婦人卻在屏風之後站起了身,手裏還端著一杯茶盞,旋即又極其緩慢的從屏風之處慢慢走出,漸漸整個人呈現出來,隻不過臉上蒙了一層輕紗。
“本宮倒要親自瞧瞧,本宮的兒媳長得是何等姿容。”
婦人說罷,移動著蓮步向著沫兒身前走近。
沫兒不由皺皺眉,對於她的不喜加深了些許末了,終究還是恭敬的回應一句:“既然母妃想看,那麼沫兒也不好推辭。”
說這話的同時,沫兒不急不緩的抬起頭來,對於這張臉,她還是有著一定的把握,在這世間無有幾人可及,她應是挑不出什麼刺來的。
“啪——”
迎接她的是,茶盞落地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沫兒分明從婦人的眼裏讀到了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神色,刹那間泛起層層疑惑的漣漪。
難不成,這個婦人見過顏蓧沫?可是她是以離笙的娘親,應該沒有理由的!
“姐姐!”
正待沫兒深想下去之時,婦人語氣失常的喊出一句,帶了點欣喜,更多的是讀不懂的意思。
下一刻,婦人更是激動的雙手狠狠的捏在了沫兒的肩上,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分明聽到疑似脆骨斷裂的聲響:“姐姐,想不到你失蹤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活著!我真的是太高興了!姐姐,現在隻有你能證明十七年前的那場大火不是我放的。隻有你能證明了!”
沫兒被她緊緊的捏著肩,並用力的搖晃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害怕一張嘴就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隻能撫著劇烈跳動的心口,憋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