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句話語太過突然,又許是裏麵所含之意太過驚異,驀然的,沫兒整個身子怔在原地,仿若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徒留下一片空白殘餘在那裏。
以天澤似是沉浸在回憶當中,故而並未注意到沫兒此時的失常,未得到她的回答時、也沒有什麼在意,口中則是繼續敘述著一段話語:“你和她本來就是很想像,尤其是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可是我明明知道她已經死去,可每每都能從著你的身上能夠讀到她的影子。”
不知由著什麼,這些本該遠遠深藏在心底之處的話語,此刻竟能對著一個並不熟知之人娓娓道來,並且無有一絲保留也許,就是因著這雙過於相似的眼睛,以天澤這般思索著。
沫兒適時假裝微微一怔,隨之趕忙道上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聽到這些的。”
一語畢,又仔細端詳著以天澤臉上此時的神色,繼而在以天澤正欲開口之前,心生探究之意的再度詢問:“不過見著四王爺至此,似是深愛著之前的四王妃?”
以天澤神色微微一愣,似是不曾想到涉及這個問題,但是僅僅片刻過後,又很是確定搖了搖頭:“不,她隻是比尋常女子特別所以才會引起我的好奇,至於深愛應該是談不上吧!”
否則他又怎麼會因為無關緊要人的閑言碎語就判定了顏蓧沫是他的妹妹。
但是聽入沫兒耳中,頃刻間心下唯一的動搖,登時消失不見半分蹤跡,因為特別所以好奇。
“那四王爺就從來沒有好奇過那個特別的四王妃的死因?”
沫兒聲音之中透露著清冷之意,依稀夾雜著一絲憤恨,本就是他們欠了她,卻反之如此一說,好似一切皆是她的錯一樣!
“她死後她的那個婢女也跟著消失了,隻是至今都未找到,否則也能知道些什麼。”淡淡的出言解釋一句,以天澤原本柔和帶著回憶的眼神也漸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聚的狠厲。
婢女?小桃?
聽到這個詞言沫兒的心中又是猛然一顫,他沒有懷疑任何人,而把懷疑的對象定為了小桃。
卻不知小桃是她此生最為愧對之人,所以她問不會讓小桃被任何人冤枉。
“四王爺就這麼肯定她的死跟婢女有關係?或者陷害她至死的另有其人呢?”
短暫一句話語,卻聽得以天澤兀自緊皺起了眉宇沉默片刻之後,神色嚴謹的望向沫兒,略一猶豫終是接過了話來:“天女似乎對於顏蓧沫很是上心,莫不成,與她是為舊相識?”
沫兒一時啞言無聲,驀然驚覺過於失態但是,隨之,唇角又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她這次本就是用以複仇,那麼失態又有如何?!
此時多作辯解,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將事實引現出來,今夜一定要以天澤為他所做的以往而心生不安!
思及至此,沫兒鎮定自若抬起頭來清冷月光之下,傾城的容顏之上滿是孤寂一片,天籟般的聲音當中帶著一絲冰冷:“四王爺,不如我們打個賭?”
雖然不能確定下來,但是依稀間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指引,這一切跟顏莞月脫不了幹係。
對於沫兒避而不答、反之牽引出另一個話題,以天澤不由得稍稍一怔待平複之時,與眼前清澈雙眸遙遙相對:“賭什麼?”
“嗬嗬。”
沫兒輕笑著抬步向後倒退一步,一襲火紅色衣衫隨風輕擺遂安靜下來之後,雙眼之中彌漫上一層捉摸不透的色彩:“賭顏蓧沫婢女的清白。”
“你如何能做到?”
略一沉吟,以天澤不覺出口詢問一句。
“這個,四王爺現在不必多問隻是不知,四王爺敢不敢打這個賭?”沫兒臉上淺淺一笑,隻是笑意卻並未曾達到眼底。
對於此,以天澤有著那麼一瞬的恍神但是緊接著發出一聲笑意,隨之聲音中亦是摻雜了一絲孤傲:“一個賭而已,有何不敢?不過,賭注是什麼?”
“我要讓你為顏蓧沫的婢女立碑,並且向她道歉,你能做到嗎?”
一句話語從著風中傳來,以天澤整個身形頓時一顫,待抬起眼來,但見眼前女子麵無表情,清澈雙眼猶似已故人,裏麵所透露出的堅定之色,使之心下竟慌亂了些許。
沫兒與以天澤並肩而走,兩人緩緩走出了皇宮。
一路之上,誰人也沒有打破沉默直至坐上馬車之時,也是依舊誰也不曾開口,仿若是素不相幹的路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