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已是辰時,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灑進了房間,丟下了一地碎金。
這在平常,此時睡在床上之人估計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美味的早飯,但現在的他卻剛剛醒來,緩緩地睜開了他明亮的雙眸。
頭好暈好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躺在這裏?此時床上的人用右手揉了揉額頭,努力回憶著之前的事情。
對了,我想起來了,貌似是在昨天,是在那片美麗的梅林中,我回想起她,然後呢?我的思想好像不受我的控製……然後……頭好疼,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頭好疼,真的好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起身體,這才發現對麵的床頭一直坐著一個男子,他有些閑散得靠在牆上,安逸得閉著他的雙眼,似乎有些疲倦,白皙的臉看似有些憔悴,卻並不蒼白,因為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映紅了,但總給人一種十分遙遠的感覺。
這個男子似乎從沒睡得這麼熟過,更沒睡得如此安穩閑逸過,有時半夜三更甚至都能聽到他練劍的聲音,可是現在連我起來他都沒發覺,看來真的太累了,他昨晚一直都伴在我身邊嗎?
我為什麼不想把他叫醒,我為什麼不想理他,我為什麼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些什麼話?想到這裏,床上的人輕起,給對麵的那個男子鋪了層棉被,便輕去,悄悄卷起平放在木桌上的劍,默默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聲響。
而就在此刻的屋中,坐在床頭的人忽然睜開了雙眼,眼神有些迷離,如同遠在天邊的雲霧,永遠是那麼模糊的樣子,讓人無法看透。他微微傾側過頭,僅僅是看著門的方向。
出了門的男子這才發現其實自己真的很小氣,沒有寬廣的胸襟,不能包容一切,而且竟是那麼的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竟是那麼的容不得他人對她的誣蔑,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那個月鳶宮的妖女,不是那個間接殺死那麼多人的女魔頭,不是她,一定不是!
那個最善良最單純最純淨的女孩怎麼會是她?!那個天天想在心裏的女子怎麼會是她?!那個苦苦等候了那麼長時間的女子怎會是她呢?!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搞錯了,全錯了,統統錯了!
想到此處,這個男子隻覺腦中一片空白,忽然將劍抽出劍鞘,驀地揚起,跟著身體向上一躍,緊接著向天空一指,“砰”地一聲,劍在空中發出清脆一響,並在溫暖的陽光下閃爍著如同一塊精美玉石上反射的粼粼銀光。
霎那間,這個男子在空中連續翻轉了好幾圈,劍在空中不知被劃出多少條弧度,已被他舞得行雲流水,琉璃頓挫,揮舞間蕩出一陣陣的微風,本身就有些淩亂的青絲更是被輕風拂亂了,劍如同在空中嘶鳴狂吼,銀光颯然,更是映襯了舞劍者悲哀卻又跳蕩不熄的心。
映在地上的剪影與舞劍之人緊緊交織在一起,飄然交錯,如同在這片大地上灑下了滿天的光雨。然而舞劍者的劍法極快,不懂劍的人甚至會分不清誰是影誰是人誰是劍,但卻知舞劍的人已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嘭嘭——”隨著劍的輕響,一道綠色的光向前一晃,整個人都如同被一圈光環籠罩著,煞是美麗,如果遠觀他的每個動作,說“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也不過分!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舞劍的人已隨著優雅的步伐舞到了比較偏僻的榭幽湖畔,一路上看到他的人皆是瞠目結舌,暗中讚歎,但卻從沒有人同他說過話,估計怕是打擾到他的興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