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有精神疾病?這樣一來桌子上的藥瓶就解釋得通了。可是他父親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呢?難怪開的工資這麼高。
蘇法爾緩緩呼出一口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遠繼續糾纏,於是在講題時聲音壓低了許多。
幾個時過後,遠把所有作業寫完,蘇法爾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八點半。
遠將鋼筆的筆帽合上,一邊收拾書桌一邊:“今晚上吃什麼?”
“你父親發短信告訴我,冰箱裏有菜,熱一下就可以吃了。”蘇法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轉身向廚房走去。
過了一會,蘇法爾端著一盤黑色的肉塊和一盤番茄炒蛋來到客廳,擺放在桌子上。
遠正坐在椅子上吃餅幹,看到蘇法爾過來,拉著椅子向餐桌靠攏。
蘇法爾伸手將筷子遞給他:“別吃餅幹了。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蘇法爾老師,這裏的蔬菜也被汙染了。”遠不以為然的夾起一塊番茄。“沒有水喝嗎?”
蘇法爾扭頭看了眼廚房:“你們家裏沒有儲存一些嗎?”
遠嚼著番茄,沒有話,過了一會兒,視線轉移到透明的玻璃窗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鐵絲網密步的馬路,時不時還有一兩台“清除者”轟鳴而過。
“外麵的機器人有什麼用?我問過我爸,他不告訴我。”
“當然有用。”蘇法爾毫不遲疑的:“是用來保護你們的,你沒看電視上的新聞嗎?”
“可是昨早上,鄰居大叔被那個鐵疙瘩開槍打死了。”遠低著頭,沉默片刻,牙齒輕輕咬著嘴唇,“我討厭它們。”
錯愕的張了張嘴,蘇法爾沉默了好一陣,他自己心裏對這件事也一知半解,怕給孩子豎起錯誤的觀念,於是岔開話題:“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
遠漠然的抬起頭:“他是一個老師,但是每都很忙,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哦還真的一名老師。”蘇法爾夾起黑色的肉塊嚐了嚐,不怎麼好吃,有一股酸臭味,像是放了很久的老鼠肉。
強忍著惡心,蘇法爾將咀嚼到一半的肉塊吐到桌子下的垃圾桶裏,感受到口腔中彌漫開來的的臭味,使勁用牙齒捋了捋舌頭,皺眉問道:“那你媽呢,也去上班了?”
遠的神色有些落寞,“我媽半年前生病去醫院了,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我爸他去了一個叫堂的地方。”
蘇法爾再次沉默了,“這孩子挺可憐的可能就是因為他太過孤獨,所以產生了精神疾病,幻想出了一個不存在的朋友。”想到這裏,心裏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同情,畢竟自己的父母也很早就過世了。
沒曾想到,遠的異色眼瞳中突然掠過一絲詭異的波動:
“可是我知道,我媽媽其實是被E殺死的。E把她咬死了。”
蘇法爾微微一愣,如此殘忍的話從一個真稚嫩的孩子口中出,聽上去有些瘮人,懷揣著疑惑決定仔細了解一下情況:
“E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它他是我的朋友。”
“它為什麼要殺你的媽媽?”
“因為,它看到我媽媽打我。”
“你媽媽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沒寫完作業”
幾番交流下來也沒什麼結果。蘇法爾覺得這個男孩的精神狀況有很大問題。但自己隻是個家庭教師,在空閑之餘幫忙照看孩子,除此之外根本做不了什麼。
見到遠已經放下筷子,蘇法爾輕聲道:“時候不早了。你去洗個澡,上床睡覺吧。”
“我爸呢,他什麼時候回家?”遠瞪著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問道。
蘇法爾打了個哈欠,低頭看著手表:“他十點才回家。不過我現在也該回去了。”
“蘇法爾老師,你能再陪陪我嗎?等我爸回家你再走。”遠突然有些著急,臉色看上去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語氣中有一絲懇求的意味。。
摸了摸遠的腦袋,蘇法爾戲謔的挑起嘴角:“怎麼?這麼大的男子漢難道還怕一個人睡覺嗎?”
遠搖了搖頭,局促不安的攥起拳頭:“我不敢去浴室,E他,還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