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背包裏翻出手機按了下:“沒電了。”
“我快到你學校了,你在哪兒?”
“寢室。”
“我還有五分鍾到。”
許嘉寧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左雯雯,左雯雯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
整理好東西,許嘉寧下了樓。
邵烽已經在寢室樓下等了好幾分鍾,倚著悍馬車門,百無聊賴地玩著金屬打火機,雙眼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樓梯口。
他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體恤,勾勒出寬肩窄腰,衣服下的肌肉線條格外鮮明。
高大健碩的男人,霸氣的黑色悍馬,無不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曾經,她和他過不要來學校找她,他笑嘻嘻我得讓那些癩蛤蟆知難而退。之後,她就再沒提過這一茬。
見了人,邵烽眼底湧出笑意,大步走過去,抱住人先親了一口再:“寶貝兒想死我了,你想沒想我。”
許嘉寧垂眸不語。
習以為常的邵烽攬著她送上車,一邊開車一邊不大滿意地叨叨:“今挺熱的吧,讓你在家裏待著,要不跟我去公司,你偏要來學校,還待在沒空調的寢室,明別來了。”
許嘉寧沒法對他,她來學校整理論文,就是為了離他遠一點,稍稍喘口氣。她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後退的街景,歸家的人織起車流,路邊的飯館人頭攢動,穿著校服的學生邊走邊玩,一片祥和繁華。
許嘉寧眼底湧出絲絲縷縷的空曠,靜默了一會兒才:“在學校效率高。”
“那今做的怎麼樣了?”
“還好。”
“還要幾做完?”
“不知道。”
邵烽嘖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中午在哪吃的飯?”
許嘉寧不想他借題發揮,便回:“食堂。”
“食堂的東西沒營養,明我讓人送過來。”
許嘉寧:“不用了,我和室友一塊吃。”
邵烽就笑:“那多送幾份過來,人多還吃得香一點,你們這麼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營養可得跟上上了。”
許嘉寧又不話了,像是知道了也沒用。
邵烽完全不受影響,接著道:“我讓他們給我在七月初騰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出來,等你畢業,我們就來個畢業旅行放鬆下,去巴厘島怎麼樣,這會兒風光最好。”
聞言,許嘉寧的臉色刹那間蒼白,就連嫣紅的唇色都變得灰白。
“或者你想去其他地方?”邵烽一臉去哪你做主。
半響許嘉寧一寸一寸轉過身,看著他,聲音發顫:“你過,到我畢業為止。”
滋啦一聲,悍馬在刺耳的刹車聲中停住,副駕座上的許嘉寧在慣性下往前撲,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床上的許嘉寧徒然驚醒,焦距渙散,呼吸急促,邵烽透著血腥氣的微笑在眼前久久揮之不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才平緩下來,手腳慢慢蜷縮成一團,彷佛這樣便有了安全感。
第二起床,許嘉寧明顯的萎靡不振,大家隻以為她是因為胃裏難受沒睡好,紛紛出言安慰幾句。
*
太陽快升到正中時,邵烽在酒店的大床上頭疼欲裂地醒來,他捂著腦袋罵了一句髒話,牽動臉部肌肉,隱隱作痛。
邵烽嘶了一聲,抹了一把臉,緊接著徹底僵住了。三秒鍾後,他猛地跳起來,衝進衛生間,死死盯著鏡子。
鏡子裏的臉五官深刻線條硬朗,下巴上冒出星星點點的胡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左臉頰有一個淡淡的巴掌印。邵烽用自己的手比量了下,比他的手掌了一圈。
邵烽深吸一口氣,就這麼和鏡子裏的自己沉默無聲地對峙了十幾分鍾,片段式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放呼嘯。
邵烽笑了起來,笑得心花怒放,擦了擦笑出來的生理淚水,又摸了摸隱隱作疼的臉,嘖了一聲。
熟悉的巴掌印熟悉的味道,他家寶貝兒對誰都彬彬有禮,唯獨對他愛答不理,冷暴力不還熱暴力。
頂著巴掌印,邵烽哼著歌,愉快地刷了牙刮了胡子,精神抖擻轉出衛生間,與外麵的程雁鳴撞了個正臉。
程雁鳴看著他臉上還沒消下去的巴掌印,琢磨著他還記得多少。
萬不想邵烽第一句就是:“老子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