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子坤算是初次接敵,驚慌莫名過後,立即取出火精之晶老硫磺混合向日葵花粉,並幾種秘藥調和而成的“火炎香”,以拇指彈開瓶蓋,輕輕嗅聞了一口,感覺心肺火燒火燎的,趕緊停下奔跑,現出本體真身,竟然就在醜怪殺無盡左近,張開嘴巴用力往外噴吐。
“謔啦啦”一陣燃燒的聲音,橘紅色的火焰流有如巨龍吐息,又像是一柄鋸子,瞬間點燃了流沙河一霸殺無盡。
不止是須發赤紅、遍布鱗紋的上半身,變成一支燃燒的蠟燭,就連他被水流自發纏繞的腰部以下位置,也燃起不滅的火焰。
慈舟畢竟眼尖,瞧見殺無盡臉皮一緊,眼角魚尾紋卻驀然綻開,立即明白這位流沙河霸主猶有餘力,便輕輕抬手,舉起九環錫杖,將狐女子坤攔下,庇護在身後。
正值烈火焚身之際,卻見殺無盡不慌不忙,猛然深吸一口氣,全身上下膨脹兩圈,個頭往上拔高尺許,緊接著,他的腳底板下,劇烈噴發出墨色血汁,整個人有如蛻殼的蟬蛹,原地剩下一張蛻皮,真身卻走脫了。
“水相魍魎變,火解水行遁!諸位心,這潑怪還未死去,甚至連傷勢都一並消除殆盡。”
朱剛鬣畢竟見過雲棧預言圖,眼力還是相當不凡,輕易洞悉流沙河霸主殺無盡的遁法奧秘,卻眼饞這野生水怪的隨身寶貝,單手提起九齒釘耙輕輕一築,瞬間吹熄遇水不滅的火炎香“法焰”,將那九髑髏連成一起的纏腰勾到手裏。
不料,這些通體篆刻蝌蚪巫古文的髑髏,竟然也是殺無盡的寶貝,即便不是念動及發的法寶,至少也是心血所係,如臂使指的靈器,察覺不到主饒氣息,立即開始反噬。
髑髏頭驀然炸開,分別咬住朱剛鬣的雙手、雙肩、頭頂、胸口、腹、雙膝,銳利的獠牙閃過白金光芒,甚至刺破堅韌肥厚的皮膜,痛地慈舟門下二弟子悟能,發出殺豬般的慘劍
所幸者,朱剛鬣手中握緊的神兵九齒釘耙未曾鬆手,若非如此,流沙河之霸隻怕會從他身上下刀,殺豬給猴看!
狐女子坤藏在聖僧背後,抓住慈舟的僧衣,露出一張緊張兮兮的笑臉,猛然看見整樂嗬嗬的朱剛鬣受苦,按捺不住地取出另一種奇香“鎮魂鈴”。
僅僅捏著一撮香粉,在拇指與食中二指指尖輕輕地搓動,慈舟就聽見周圍想起若有若無的風鈴聲,令人心頭燥火滅卻,就連電光火石之際,百轉千回的心思都凝滯了片刻。
當香味與鈴聲傳到附近的朱剛鬣身上,九個矢誌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無骨髑髏,竟然不約而同地鬆開啃咬死敵般的牙齒,噗通噗通幾聲,全部脫落下來,摔在地上。
朱剛鬣剛剛贏得喘息之機,雙手拄著九齒釘耙,大口大口地呼吸,以盡快回氣,準備再戰,實在是身體多處破開傷口的緣故。
若非頭頂有佛寶禁箍護住要害,額頭肯定多處噴血,正如此時肩膀胳膊等傷口,不僅被髑髏吸走了蘊含妖怪精髓的活血,即便脫落離開後,還是留下多個無法愈合之傷,持續折磨著朱剛鬣的身心。
潛伏在流沙河水下的殺無盡,蛻皮重生後,隻穿了一條魚皮短褲,雙手抱臂,透過水光偏折,看著河岸上的一眾熱。
“一個武道大宗師的僧人,領著二雄一雌三隻妖怪登門造訪,也不投貼拜見,就來攪擾他人好夢,想必是不夠地道的惡客。如此這般沒皮沒臉的好事之徒,血肉精氣十足,正好與我麾下群鯊吞食,以壯大體內靈性。”
念及於此,隨著殺無盡的一聲令下,流沙河裏潛行狩獵的各種鯊魚,頓時遵從族王的號令,向瀚海沙漠河段奮勇而來。
朱剛鬣的傷口太多,即便自身妖力渾厚,能自發過血生肌,卻也在狐女子坤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踩止住血。
可是如此一來,他的體力就越發下降了,就連一藏之數的佛寶九齒釘耙都掄不動,隻能閉上眼睛癱坐在地上,任由神兵倒在身邊。
殺無盡仔細瞧了瞧,發覺朱剛鬣氣勢萎靡不振,眼中殺意卻更急熾烈,當下咧嘴一笑,暗道:“此乃示人以弱,引人上鉤的故技。真是笑話,我才是扮豬吃老虎的宗師,同境界修為以智取勝的行家。也敢用此拙劣演技,試圖騙過咱家法眼,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