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指一聲,仿佛就是信號,先前藏在鯊魚群中的無數電鰻,默契地同時收緊筋肉,將儲存在體內的電流,一口氣地釋放出來。
一時間,無數藍色的電弧,在水中的鯊魚之間跳躍,瞬間麻痹它們的筋肉,徹底停止心髒的搏動。
前後不過三息,千鯊爭相而至的場麵,當場至少損失了八成,一頭頭青鯊、鬼鯊、蝶鯊紛紛翻著白眼,肚皮朝上地浮出湖麵,令過往的飛鳥以為是露出水麵的浮島,紛紛飛下來駐足休息。
至於剩下的幾百頭鯊魚,也沒能逃過七鰓鰻嗜血的獠牙,尺許長的水中惡魔,一旦噬中獵物身體,就能夠在短短三五息內,吸到足夠多的鮮血,變成丈許長,水桶粗,通體透明,甚至泛出紅光的龐然大物。
於是,僥幸在電鰻的雷霆怒濤中存活下來的鯊魚,又少了四五成,剩下的幸運兒也沒能苟活多久。
射水如箭的奇魚,憑著鬼蜮射影定身之能,當場格殺了不少塊頭甚大的鯨鯊。人麵龜的背殼宛如幽冥鬼怪,口中不停吐出汙言穢語,就能發出各種惡毒的詛咒。
要麼將鯊魚咒成石像,再也動彈不得,迅速沉入湖底;要麼令鯊魚骨肉分離,身軀軟如海參,一副纏滿血絲的骨架,緩緩地墜往水深之處;要麼讓鯊魚狂性大發,不顧一切地撕咬周遭的一切,哪怕是同類,也會爭相吞食彼茨血肉。
無數泥漿濁水洶湧上岸,就被鎮海神鐵澄淨成清水,結果鯊魚血肆意噴灑,暈開了大團血水,由此引發更大的瘋狂,直令覆海夜叉(悟空)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再次混濁起來。
反觀殺無盡本體真身,被朱剛鬣巧用氣勢和人心弱點,當場唬騙住,害得他人前丟臉不,場麵也是難堪至極,自然是全力以赴。
可是,臨到親自下場的時候,他還是心過頭,目光總是離不開九齒釘耙,提防朱剛鬣手中的神兵利器,變得畏首畏尾起來,渾然沒有八百裏流沙河霸主睥睨萬物的氣勢。
“他娘的!這豬怪仗著有神兵,就不把我放在眼裏,身為流沙河之主,我豈能沒有趁手的兵器……寶貝,過來!”
話音剛落,一根通體烏黑的混鐵棍,憑空出現在殺無盡手中,似乎是聚散如意之寶,仔細看,果然如此。
此棍由無數魚籽般的水磨鐵砂凝聚而成,看似渾然一體,實質上孔隙無數,到處都是,聚能成神兵,散則無定形,乃是一件極其玄妙的“法兵”
殺無盡掄起混鐵棍,看似刀招化入棍法的力劈華山,引來朱剛鬣主動招架,他卻臨頭變招,棍頭變成三股叉,猛地往下一耙。
呲啦一聲,應聲抓破避水訣的法力,連朱剛鬣的僧袍都撕開了三道口子。若非這頭豬怪生皮粗肉厚,指不定就被撕開了傷口,鮮血又要噴濺出來。
“你這家夥陰險狡詐,就連趁手的兵器也這般卑鄙無恥,竟敢戲弄你爺爺我,看招!”
朱剛鬣吃痛後,頓然狂性大***起手中的九齒釘耙,就朝對手的頭頂築去,一旦被他擊中,輕則九個透明窟窿,重一點手,就是當場格斃,顯然是動了真格,起殺心了!
可惜,雙方實力相差仿佛,呼吸之間,彼此過手十幾個回合,都打了個平手,暫時分不出高下。
殺無盡暗恨自己分出身外化身,吃了身形矮的暗虧,卻不仔細想想,若不是有身外化身拖住黑衣僧人,慈舟定會手持九環錫杖加入戰團,二打一的局麵,麵對武道大宗師在招式層麵的碾壓,殺無盡的勝率隻會更低。
事實上,慈舟為了坐騎安全起見,早已下得馬來,雙腳不停踩水,不管湖麵波濤如何洶湧起伏,都淹沒不過腳踝以上,不知情的殺無盡分身,還以為對手的武道已臻入不可思議的境地,被迫搶攻出先手。
慈舟發現流沙河霸主的身外化身,雙手雙腳都錘煉成神兵利器,五指並攏豎起就是刀劍,分開就成鐵爪,握拳轟出一記勢大力沉,不吝攻城錘撞擊。
至於這一位的雙腿,迎麵骨如同大斧似的,不僅砍樹樹倒,劈山裂石,更是靈活地不可思議,能從不可能的角度出眨
“這回終於碰上高手了!也罷,我就以佛門金剛不壞神功硬抗,看看他的成色如何?”
想到這裏,慈舟大喝一聲,黑色僧衣被無數看不見的大手脫下,浸泡在水裏,有如一條遊魚,被起伏不定的波浪往外推開,露出千錘百煉的武道宗師之身。
此時,皮膚下麵一抹淡金光輝縱逝而過,轉眼過後,這股金光浮出體表,將慈舟鍍成銅人似的,一如禪林寺守關的木人巷機關羅漢,也是這般黃銅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