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秦瑾瑜被綁的有些難受,悄悄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
和蘇珩拉開安全距離之後,秦瑾瑜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火光,火苗順著她身上的繩子一路燃燒,卻不傷她身子分毫。
片刻之後,火苗熄滅,秦瑾瑜伸手一掙,手中的繩子順勢斷裂,在她手中燃燒成了灰燼。
蘇珩看起來似乎還被綁著,手腕處的繩索卻也斷裂開來,斷口處齊整,是被刀割過的痕跡。
自我鬆綁之後的秦瑾瑜找了個不算太難受的姿勢靠在囚車內,手指對著蓋在囚車上麵的布輕輕一戳,布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被火燒出來的小洞,她微微彎腰,瞄一眼外邊的景象。
之前三叔和康王兩人在囚車內瞎喊,結果倆人嘴裏都被塞了破布,秦瑾瑜和蘇珩也被牽連,雖然嘴沒有被堵上,關著他倆的囚車上卻蓋了一塊十分遮光的布。
為了防止這布飄走,羽國九皇子蘇櫟的手下非常“貼心”地把布的四角綁在了囚車上。
秦瑾瑜和蘇珩坐在裏麵,如墮永夜,無法看到外麵的任何情形,隻聽見馬蹄聲聲響,以及囚車碾過路麵沉悶的聲響。
裏邊暗歸暗了點,卻正好遮住了天上懸著的那能把人曬的渾身是汗渾身不自在的太陽。
秦瑾瑜長途跋涉而來,去到康王府之後也沒有休息,就莫名其妙地綁了過來。此刻她托腮看著自己對麵的蘇珩,並不如方才那般惶恐,聲調悠長:“貴國陛下當真重病不起?”
蘇珩道:“外界傳聞便是如此,我與他並不相熟,若要問病情真假,我也無從得知。”
秦瑾瑜長歎一聲。
尋常人家的孩子,提及父親時即便不是敬重孺慕的,神情也該是平淡的,如蘇珩這般渾身上下散發著能把人碾成冰渣子氣息的,她的確是頭一回見。
父子之間的關係能變成這樣,實在是悲劇。
秦瑾瑜無聊地扯著頭發玩,心道這羽國陛下對自己兒子妻子都狠心至此,對外人的態度可想而知。
秦瑾瑜置於黑暗中,隱隱覺得自己似是置於漫漫長河之中。
一片飄搖中,她想要靠岸,水中卻總有暗流湧近,將她推往未知的方向推去。
愣神之際,一根頭發竟被扯下,頭皮處突然麻了一下。
秦瑾瑜抖了抖,“嘶”了一聲,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入手的觸感順滑柔軟,秦瑾瑜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不過是一根頭發而已,自己頭發多,也不差這一根。
她呼痛之時,蘇珩不顧囚車顛簸,一下子靠了過來。
由於重心不穩,行動又快,他一下子撞到圍欄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珩未曾吭一聲,隻是問她:“你怎麼了?”
秦瑾瑜自然不會將自己竟將自己頭發扯掉還弄痛了自己這樣極為丟臉的事情說出,黑暗之中,蘇珩隻聽見少女的聲音溫軟,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指尖淺淺熒光泛起:“我哪有什麼事,倒是你,在如此凶險之地呆著,我不過是擔心你罷了。”
蘇珩的回答十分簡短:“不必擔心我。”
秦瑾瑜原本微笑著聽著,卻不料等了半天卻隻有這一句話,她一把縮回搭在蘇珩肩膀上的手,指尖光芒也隨之散去:“就這一句話,沒啦?”
他倆這麼多年的情誼,如今這交流的模式怎麼就忽然回到八年前初見時候的模式了?